女配怀了谁的崽?(239)
是的,他一直在使用寒陨青铜。
比起灵石,他更喜欢寒陨青铜。
哪怕只是少量的寒陨青铜,也能让傀儡人变得更加生动,更加灵活好用。
他用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直到今年年初。
他的耳边开始出现幻听,脑海中出现傀儡人的幻影。
他想把寒陨青铜给扔出去,也确实这么做了,但每次他扔完后,隔天再次打开抽屉,裹着寒陨青铜的布帛会再次出现在抽屉里。
他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捡回来的。
是他捡回来的吗?
他记不得了。
实在太吵了,他什么都记不得。
工坊外出现脚步声,王师傅将抽屉“啪”得阖上。
有客人来了,两三个人进来挑拣零件。
客人们欢笑着走进店铺,进去后,笑声却是小了。
因为这工坊里,镜子实在太多了。
外堂里摆了四个落地大镜子也就算了,一进里堂,里面的镜子更多。
四壁上、顶上,都镶满小铜镜,密密麻麻,估计能有上百个。
客人:“老板,您这挂这么多镜子干什么啊?”
王师傅的脸色变得苍白,“是啊,我这工坊挂这么多镜子干什么...”
他不记得了。
他的工坊内原来就有这么多镜子么?
他什么时候买来的,为什么要买?
王师傅突然庆幸刚才没有将那两位贵人引进里堂来看,这么多镜子,估计会吓到贵人。
他自己都被吓到了。
挨挨挤挤的镜子,跟疙瘩一样长满了内堂的四壁。
黯淡的光线下,如同一双双往外探视的眼睛。
几位客人匆匆忙忙结完账就走了,显然不想再在这满是镜子的地方待下去。
王师傅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回到工坊外堂。
原本摆在外堂的四个落地镜,变成了六个。
刚才不是四个落地铜镜吗?
是他记错了么...难道是六个...
王师傅踉跄着坐到檀木椅上,双手捂住脑袋,“别吵了,别吵了!”
再一抬眼,那六个分散在各处的铜镜近在咫尺,聚在檀木椅旁,将他团团围住。
王师傅双眼赤红地望向这些镜子。
这些镜子原本就是这么摆的么...
是他自己这么摆的么...
镜子中,突然浮现好多人影,灰色的、黯淡的、若透明状的人影。
他们扒拉着镜子往外看,望向王师傅,“新娘子,是新娘子来过么...”
“新娘子,是新娘子来过么...”
道道声音和王师傅脑海里铁皮被锯开的声音重迭在一起,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别吵了,别吵了!”
镜子里,开始往外流水,潮湿t的水淌向地板。
随着水流的扩散,镜子中有道灰色的身影开始往外爬。
每当这雾气般的身影往外爬出一寸,王师傅的身体便会少一个身体部位。
眼睛、鼻子、耳朵、脑袋、脖子、双肩、四肢、腿...
如同拆卸傀儡一般,将王师傅一寸一寸地给拆解开。
七窍流血,全身都是血线。
爬出来的灰色人影逐渐凝实,样貌越来越清晰,最终变得和王师傅一模一样。
他站直身体,面容僵硬地坐到原来属于王师傅的位置。
而真正的王师傅,化为了一滩血水,渗透进地板。
没过多久,里堂四壁上的镜子中,出现一个茫然的脸。
正是王师傅。
却是没有双眼的王师傅,眼窝空空如也。
他茫然地在疙瘩般的镜子间穿行,似乎在找通往外面的路,他扒在镜子边缘,却怎么都打破不了镜子,他只能用力地往外看。
可他没有眼睛了。
他是谁来着...
他为什么住在镜子里。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但他记得自己在等一个新娘子。
只有新娘子回来了,一切才能完成。
一时间,所有的镜子里的他都在往外看。
他的声音不停回荡,“新娘子么,是新娘子来过了么?”
所有的镜子都在问,“新娘子么,是新娘子来过了么?”
镜子里响起沉闷的响声。
如同有人在敲门。
宫门下,马车穿行而入。
林以纾已然回到了梵陠王宫内。
王兄并没有随她一起回来,他还有政事要处理。
不过王兄应允她,过会儿会回来找她。
王兄来到梵陠这件事让林以纾的心情轻快了不少,以至于她在廊间的步伐都轻跃起来。
今日天气是真不错。
日光透过檐角洒在地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廊间清风徐来,吹动少女的裙摆。
前面有一群人过去走。
林以纾定睛一看,这不是赫连子明么?
他被三四个侍卫簇拥着往前走。
林以纾心情不错,主动打起招呼,“赫连储君,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赫连子明一听到少女的声音便停下了脚步,“今日运气不错,刚才还想着殿下,殿下便出现了。”
他转过头望她,“只不过我现在有些忙,没办法和殿下一同游廊了。”
林以纾:“你忙去干什么...”
她的话停住。
因为赫连子明转过身,林以纾看清了他手上的...镣铐。
林以纾:“!”
这么忙的啊!
瞧着讶然的少女,赫连子明的脸上勾勒出笑意,“朝廷里之前死了些人,我去接受个盘查,殿下放心,他们不会为难我的,只是走个过场。”
林以纾看到那四个侍卫不停地在欠身。“储君,您还是将手铐先解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