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279)
林以纾站在漩涡的中心,祟线交织成一片锋利的网。
祟地的祟物们愤怒无比,它们察觉到了少女反击,大量地围涌过来。
愤怒与怨恨使它们更加狂暴,蜂拥而至,誓要将她拽入深渊中。
少女地冷静地结印,双眼中若有金光在闪烁。
她在体悟。
体悟它们的恐惧、愤怒和愤恨,它们的心境越是激荡,她周身的力量就越充沛。
她的心境已经和黑水同化。
这一刻,她就是黑水,包揽祟物们所有的心绪。
祟物群涌而至,黑水遮天蔽日。
林以纾抬起手指,移动着银线的轨迹,一道道银线在黑水中散发诡异的光亮,群起而暴涨,形成凌厉、密不透风的线雨。
黑水中,氤氲着一场银光所汇的雷。
闪电般的光线将祟物们齐整地劈开,残骸和黑血飘散。
水中砸起了银光所汇的闷雷,形成急湍的漩涡。
雷霆般的力量将祟物粉碎,漩涡中不断炸开,将祟物们卷入其中,被银线割碎。
“砰t”“砰”“砰——”
水中炸着银雷。
黑水持续地震晃着,水被劈开成不同的岔道,水流激荡。
当水波再次平静时,漩涡将祟物的残骸卷入腹部,压入无尽的深渊。
终于,安静了。
黑水里,到处都是祟物的残骸。
死寂。
林以纾站在水中,脸色苍白到几近于透明,紧抿的唇角往外渗血。
吞噬并控制这么多祟物的情绪,远非轻松之事。
力量虽充盈,但神识千疮百孔,疼到如同被撕碎。
她呕了一口血,用手抹开。
左眼不为何极其得疼,感觉要裂开了。
她的身体微微摇晃,手扶住竹篆,稳住了身形。
那又怎样...她活下来了。
偌大的黑水,此刻安静得仿佛只剩下她一个生物。
少女在水中游动中,有那么一剎,恍若她才是这片黑水的主宰者。
她往有光的地方游去。
越往亮处走,亮光便愈刺眼。
游近了,少女在黑水中央看到了一个...巨型灯笼。
义善坊里的那个灯笼。
‘一幕’灯笼闪烁黄光,巨幅的灯笼皮上飞快地转动皮画。
林以纾的眼中倒映出不同的图画和字。
灯笼皮上,画的是祟物的演变。
千百年来,不同地方生长出不同的祟物,除了柴桑的白骨、嘉应的人皮肉、临阜的赭蛊和梵陠的傀儡外,千百年前,还有许多不同的祟物,以不同的形式出现。
不过,它们被称之为失败品,全都被划去了。
林以纾意识到这个巨型的灯笼是在给她演示‘戏幕’。
这是一个类似于谶书的祟物,它记载着过去。
这些失败品中,只有白骨、人皮肉、赭蛊和傀儡留了下来。
图画中,许多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将这些祟物抛掷入黑水中。
黑水里,祟物被培育。
黑水外,青铜人们继续发掘更多的祟物。
他们在各地推行祟化,让越来越多的活人沦为邪祟。
图画的最后,是一张舆图。
舆图上,四境不同的地方都在持续地祟化,而每一块祟地上都扬起了大火。
青铜人将其称之为献祭。
大火烧尽,灯笼皮恢复成原来的‘一幕’。
这是什么意思?
林以纾想起了徽城宋家的大火,也想起了义善坊的大火。
这群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到底在培育着什么?又在用大火将活人献祭给谁?
灯笼在水中悬转,“啪嗒”一声,林以纾四周的景象焕然一边。
黑水顿时消失不见。
她置身于一间典雅、别致的三楹室中,雕梁画柱,檀香阵阵。
她的衣裳瞬间干了,身上所有的伤痕都消失不见。
她的身上,多了一件柔软的华服。
内室中,似乎一道身影在等着她。
林以纾的眼皮跳了跳,不知道为什么。
她下意识地觉得是复金珩。
·
柴桑已经是阴天了。
宋知煜站在了一片废墟前,手脚发凉。
废墟外围着官兵和百姓。
“昨天突然一把大火,全家都没了。”
“是啊,全没了,那问缘树都被烧焦了。”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家老小都没了。”
“王大人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啊。”
白幡飘飞,有围观的百姓真情实意地哭泣起来。
柴桑,王府,一家几百口,于一夜大火中惨被灭门。
挂满问缘牌的古树倾倒在地上,被烧得焦黑。
惨不忍睹。
眼前的焦黑土地,和五年前的宋家、二十年前的义善坊重迭在一起。
一群官兵将王家人的尸体往外抬,尸体在动,被官兵们拽入缚魔网中。
是白骨,是一个个的白骨。
死去的王家人,变成了白骨。
宋知煜逆流往官兵中走,官兵蹲在地上,挖着被烧焦的土地。
土地往深处挖,铁锹扎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土中往外渗血,汩汩地流淌。
官兵们惊呼一声,往后退。
宋知煜抬起手,判官笔砸向了那个往外冒血的地方,沾血的泥土被掀开。
露出了一个腐烂的尸体。
尸体的嘴里,装满了白瓷。
宋知煜的眼睛睁大。
嘉应的红肉是因为有明红霞在剥人皮,临阜的祟化是因为赭蛊,梵陠的傀儡是因为寒陨青铜,柴桑白骨的根源是异病。
可异病的根源...又是什么?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嘴中满是白瓷的尸体,这个尸体有了些年份,半个身体是青黑的骨骸,半个身体是白骨,以尸体为源头,周围的土地往外吐露黑血,冒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