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双重生)(169)
“请新郎新娘跨火盆,跨过火盆,万事和顺,夫妻美满。”
辛琰大步一迈,从火盆上跨过,站在对面等候。新娘子由饮月和喜婆一人一边搀扶着抬步,落地时,左手落在一只有些粗糙的手掌中,因着身子些许晃荡,露出腕上那条彩络狼牙手链。
她听到手掌主人轻轻笑了一声,还微微收紧交迭的手。
跨完火盆,大门缓缓合上,只留容一人通过的小缝。
年轻管事谢过在场百姓,告知东边别府里办了三日流水喜宴,请诸位赏光,说完这话,他浅笑回府,留小厮们发完余下的喜糖和带领轿夫等人前去吃酒。
辛府内倒是安静,两人拜过天地,便是拜堂上端坐着的辛太傅,太傅喝过孙媳妇敬的茶,回个红包,乐呵呵看着他们夫妻交拜。
交拜之后,饮月和喜婆再度搀扶新娘先去新房,辛太傅见状,冲一身大红喜服的孙儿道,“今日之后,你便是成家的人,可不能向过去那般鲁莽,凡事都要三思而行才是。”
“是,孙儿谨遵爷爷教诲。”
辛太傅满意点头,“去罢,早日为我们辛家开枝散叶。”
辛琰脸上有点红,映着烛光倒算不上太明显,他稍稍点了下头,着老管事送爷爷回房,这才往新房去。
新房之中,红艳艳一片。
不知怎的,辛琰竟有些紧张起来,前世的记忆忽然排山倒海涌来,令他有些恍惚,以致险些错过揭盖头的吉时。
盖头下的新妇一如前世那般清丽温柔,唯有一处不同的,便是抬眼时满载的喜悦,前世更多的是平静与端庄。
有时太过端庄,对辛琰来说,反而来得恐慌。
“请将军与夫人共饮合卺酒。”
喜婆的声音唤回辛琰思绪,两人前后在桌前坐好,交杯饮下。
“饮过合卺酒,即成同舟人。愿将军与夫人今后鹣鲽情深,琴剑和鸣。”
碍于雇主家的特殊性,喜婆特意将原本的琴瑟和鸣更改,她一改,辛琰很满意,让t她去管事那儿领赏。
“饮月也去罢,然后早些休息。”
饮月福身,同喜婆关好门,缓步而去。
程君顾舒出一口气,拿起桌上一块马蹄糕,入口前问辛琰吃不吃。
辛琰笑道:“若你愿意喂我的话,可以。”
程君顾看他一眼,把手里的马蹄糕摁到他嘴里,自己又重新拿新的。辛琰不恼,慢慢嚼着,“好吃吗?”
“饿了一天,吃什么都是香的。”饶是如此,程君顾依旧是细嚼慢咽,“算算时辰,安伯侯那儿的花轿也到我们家了罢?”
“应当如此。”
程君顾不觉好笑,“程府的人先出门,再用花轿迎回来,说起来都是段奇话。另外,没想到今生大哥和画棋姐姐真能成了。”
“是不是该谢谢我?要不是我上报陛下西域那儿有问题,让程昱恒去调查,画棋也不会因为担忧千里追夫,促成这段圆满姻缘。”
程君顾一口马蹄糕差点糊住嗓子,连着咳了两声,“你还真好意思说,我差点以为大哥要栽在那儿了。”
“但他最终还是平安回来了,而且还带来好消息。”
程君顾道:“即便如此,那也是更该感谢画棋姐姐。要不是姐姐想到法子,设计一出闹鬼计,他们也没法子混进陵寝发现其中秘密。”
“哪有人新婚之夜聊陵寝的?有些晦气。”
程君顾忙偏头呸了三声,想到什么,说道,“没想到我们又成亲了。”
“这一回可是陛下亲允,没欺君。”
“若我们不和睦,那才是欺君罢?”程君顾咽下最后一点马蹄糕,双眼笑得如月牙,“今生的夫君仍是眼前人,真好。”
辛琰握住她双手,四目相对中,俱是深情。
*
辛府正宅喜宴于第二日举办,重金请来的戏班子早早就到府准备,喜宴中午才开始,然厨房是天没亮就开始活泛起来,领头者自然是陪嫁而来的饮月。
她刚取出一笼热气腾腾的水晶虾饺,就听小厮来报有人要见饮月姐姐,正在后门等候。
饮月想着可能是程家的人,没做多想,嘱咐边上丫鬟婆子几句,快步过去。
遥遥看见后院里站着的高大身影,脚步一顿,作势要逃,不想对方眼尖,一下子就捕捉到她,出声唤了一句。
她心中一沉,硬着头皮过去,停步后还摆手让带她过来的小厮和门房先去忙自己的事。
客人来回打量她半晌,松出一口长气,“见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什么?”
“你让飞羽给我送了一条带血的帕子,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快马加鞭赶回南朔。结果刚到南朔都城就听属下说,辛琰与程小姐成亲了,哦,还有程昱恒。”
“画棋。”
突勒疑惑地看着她。
饮月一本正经地开口,“少将军娶的妻子名叫画棋。”
“哦,画棋。”突勒琢磨少许,“有点耳熟。”
“她曾是小姐房里的大丫鬟,如今已是安伯侯义女,我们见了都得称她一声郡主。”
突勒道:“郡不郡主的,那是你们南朔的规矩。我更关心你有没有事?”
“我……”饮月心里有所触动,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
“那帕子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饮月脸微微发红,“上头的字你看到了吗?”
“那是字?”突勒瞪大眼,从怀里摸出迭得方正的帕子展露在她眼前,“恕我才疏学浅,你们南朔的字真是难懂。”
饮月低头一瞧,不由得乐开。就这糊作一小团的模样,别说字,说是画都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