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双重生）(268)

“赌什么？”

“后宫再添新丁, 仁宗陛下不就是将王位交给出生不过两岁的幺子。”

程君顾道：“可你忘了，当时外戚专权，险些颠覆江山吗？若真立幺子，你认为他上位之后不会动我们吗？到时，不就是旧事重演？”

“你做完选择了。”

这不是问话，是陈述。

程君顾道：“与其赌未知，不如放眼当下。”

“我陪你。”

辛琰紧紧握住她的手。

两天后，程君顾和辛琰出现在刑部，以提交新账本的名义，紧接着，找了个借口，去往容煊的临时栖身处。

容煊见到他们，有些意外，但这点意外很快被压了回去。

等手下上过最好的新茶，吩咐其到外头守着后，他问道：“两位大人是要来跟我谈案子吗？”

“关于案子，我们已将已知线索告诉尚书大人，想必大人晚些时候就会来禀报给殿下。”程君顾说，“二皇子殿下，您先前来提过的那件事，微臣仍有疑问。”

“愿闻其详。”

程君顾沉默须臾，说道：“恕臣逾越，你与我们所提之事，在臣看来应是交易。既是交易，双方都能得利。殿下的利，是这天下，臣敢问，我们的呢？”

“程司业期望如何？”

“臣以君为尊，所谓的期望，当由君定。”

容煊陡然笑了一声，“程司业，辛将军，你们知道我们这些修道的人向来信奉什么吗？”

程君顾怕露怯，摇了摇头，辛琰从来不在意这个，直截了当表示不知。

“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天命在我，我拥众生。”

容煊含进一口茶，“我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无非是担心我日后会效仿先人斩功臣、屠外戚。可前朝安定，百姓安稳，君主又何必突发奇想，闹得血流成河？”

程君顾道：“香囊的事，是有意还是无意？”

辛琰忽然坐直身子。

容煊笑道：“程司业认为呢？”

“整件事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容煊摇了摇头，“谈不上算计，为民除害罢了。容骁贩卖青姜花本就有罪，我不过是让这事早些发酵，恰好还能在程司业你这儿讨个好。程司业，正如我当时所言，我是站在你这头的。”

“二殿下，末将还在这儿。”辛琰忍不住提醒。

容煊笑道：“当然，还有辛将军。”

辛琰道：“我一直以为，你会无心于此。”

“为何？”容煊面上笑意不减，“如他们所说那般，我只是养病，不是彻底遁入道门。我的身心仍留在红尘，肩上依旧存留我应尽的使命。只不过，履行的时间比我预想来得早，有些措手不及。”

他顿了顿，继续说：“如今天时地利，我想已经达成，只差人和。无意威慑，只是我在想，如果我们能够合作，定会事半功倍，不是么？”

程君顾和辛琰没有说话。

“魏鹤哲的事势必牵连四弟，他失势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六弟，作为兄长，我还是希望他健康成长，当个自在的郡王。你们这样犹疑，是想把希望堆在连八字还没一撇的后续某个皇子身上？”

程君顾的心思被对方看穿，一时感到有些难堪。

容煊道：“我若是你们，也会有这样的考量。只是，依照父王当前的身子，难。”

“我无法许诺太多，但至少我会尽力保证功臣能善终。当然，前提是功臣别挑战律法。程司业，辛将军，这就是我的诚意。”

过去一阵子，程君顾开口，语气诚恳，“如殿下所想，我们是有过那样的期许，意图押宝在不曾现身的皇子身上。但经过这两天的深思熟虑和刚才的闻言，我已做下决定。”

她站起身，郑重向容煊一拜，“臣程君顾，谢殿下信任。”

辛琰愣神，很快也站起，朝容煊拱手，“臣手中的枪，永远只为南朔而战。”

容煊即刻起身回礼，一手扶他们一条胳膊，“多谢二位相助。”

*

兰美人停在殿前，静候回音。不多时，传话的宫侍快步回来，请她进屋。

屋内茶香氤氲，煮的是她熟悉的山楂菊花茶。

“妹妹快些来坐。”

听得昭华夫人招呼，兰美人碎步上前，在她对面坐下。

昭华夫人命人来上了茶点，含笑道：“劳妹妹久等。这是我小厨房里新研制出来的糕点，妹妹尝尝。”

“多谢姐姐。”

说着，兰美人迎着她希冀的目光，咬进一小口，回味几许，回道：“对妹妹来说稍稍有点甜，但想必孩子们会喜欢。”

“那我让人再准备一些让妹妹带回去给璃儿。话说，璃儿怎么没跟妹妹一道来？”

兰美人有些无奈叹气，“银龙祭后，陛下觉着璃儿书画皆欠佳，便让他去精进了。”

“我倒是忘了这事，麟儿回来时与我提过。”

“璃儿说四哥在学堂里帮了他许多，妹妹在此谢过姐姐。”

昭华夫人扶住她的手，令她重新坐回原处，面上依旧是温和笑容。

“妹妹说的哪里话。他们是血浓于水的兄弟，自然是要互相帮助。陛下不是常说，人世间最开心的事莫过于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姐姐说的是。”

言毕，兰美人双手捧茶，慢慢饮进一口。放下茶杯，就见昭华夫人的视线落在自己左手，因问道：“姐姐在瞧什么？”

“我看你手上这饰物精巧，是你的手艺？”

“是。”

“能否让我细瞧？”

兰美人道：“妹妹手艺拙劣，恐辱姐姐的眼。”

昭华夫人：“你手艺要是拙劣，我们又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