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人不配谈情说爱(70)
翻来覆去,念得太多,音愈哑,呜咽似哭。
鱼肠皱着眉心,眼下情形有些出乎意料,这位元嘉公主瞧着脑子还有些问题。“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元嘉公主可还记得?”
叶桁歪着脑袋看着她,她面上覆着白布,看不清神色。眼眸眯起,笑着哼道:“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你这是……”
鱼肠觉着她这样子眼熟得很,之前也有人用过这招。他试探着靠近,感受此人气息变化。
叶桁挥手划出金蓝色灵力,作刃而来,鱼肠执匕上前点刺破开。一击不得,他见叶桁手指翻动,竟是再来的意思。
“元嘉公主还是不要妄动为好,大夫交代了,疫气若随灵力流转经脉,只会加重。”
叶桁充耳不闻,手中阵法初具雏形。
门口冲进来一个紫衣白裳的姑娘,对着床上的疯子唤了句:“三公子。”
阵法便散了。叶桁直直望着洛城,不敢眨眼,泪留下来。
鱼肠心想,遭了,莫不是自己欺负了她?
果见这位姑娘横着自己道:“阁下的恩情,落霞天府没齿难忘,改日定登门道谢。”
这哪是要道谢,分明是要寻仇来了!
他看了眼床上成疯子的元嘉公主,决意暂时不与弱女子较量。湛卢那儿若是查出了来,看她落霞天府如何交待。
洛城眼盯着鱼肠走了,踱到叶桁面前,试探地唤了句:“公子。”
“伏御呢?”
“有信来,请伏御先生处理些私事,几日便回。”
“傅语德呢?”
“尚且安好。”
叶桁摸上自己面上的白布,她没来得及看镜子,总之不会好看,说不定和棺材里躺着的那些骷髅一般,没了血肉,只剩两只眼睛。
她想要离开这囚牢,站到栏杆之外。
肯将衰朽惜残年(五)
人们埋怨着天道无情,发了疫病,引得他们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实则每一次大病来时,挡在最前方的永远是大夫。
以针为戈,以药为盾,战争不以硝烟明示,仍以性命作赌。
老树下的矮房里,窜着一群蓬头垢面的人物,奔出煎药,奔入寻药,每一句话都在奔走中道完。
“说句实话,我不敢睡!”年轻大夫对着药方抓药,顺将些新到的药材归类。“一合眼,那些人就在眼前晃荡,流着血,趟着泪,吓醒了。”
“这几日,那些修仙人也到了,比普通人好些,帮了不少忙。这……谁也没想到!之前总觉着仙家不凡,原来在疫病面前,都是凡人。”
“今日情况皆好。”挨家挨户探访诊脉的大夫靠在椅背上喘气,他将背箱往桌上一搁,抱着冷水喝了个饱。“外头都在说,粮食的事解决得差不多了,现下就看我们了。”
“昨日里元嘉公主出事了,宣国军队寻大夫这事还记得否?一查,这事居然是商家下得手!”
“更丧尽天良的是,他家还给傅先生下毒,东西全找到了,还寻了个大夫过去看。结果呢,哼!果然!今日商公子就给府台和宣国的人一同扣了,粮食自然充公。文家一看无人作伴,自然也就放粮了。”
事实比传闻更加教人惊悚。
大夫查毒,自然查到了商公子家那两个美人。如叶桁所言,那两位实则中了同样的毒,而更重。
二位姑娘说了个有趣的故事。
有四位中了奇毒的姑娘为主家抛弃,她们四处漂泊,来到了古州,与商家公子相遇
其中二位姑娘毒发身亡,公子为了隐瞒此事,将她们的尸体扔在荒野。又遍访名医为心上人治病。
扔在荒野的尸首为鼠啃啮,又发大水,终起瘟疫。
楚国有一位盲医,名岳笙,医术超群,闻古州大水,千里迢迢赶来。路遇匪贼,为人所虏,这人便是商公子。
这样的丑事古州不敢公之,便是那几位姑娘是否来自湛国,他们也不敢去追查。宣国本就与此事无关,牵扯进去反而更乱。
鱼肠自湛卢那儿得知事情根源,瞪着眼睛叹道:“那她这运气也太好了!”
他还是不敢相信,怎会有一个女子这般心狠,看着瘟疫爆发,最后出来坐收渔利。
“那元嘉公主如何了?”
胜邪那日碰了个钉子,心底不好受:“疯疯癫癫的,嚷着有人要害她。我看,她脑子不大对劲!逼着大夫给她开药,一门心思想跑。”
鱼肠觉着不对劲极了!不是说她谋略非常,有什么大义,怎的突然变成一个疯子!如果是做戏,她未免太投入了些,又有何目的?
“大人,那位虞大夫到了,可要放他进来?”
“放呗!”再怎的想对付叶桁,这点子害命还不至于挂在面上的。
胜邪说罢,拽着鱼肠往西院走。夏时百花盛开绚烂得庸俗,石路上偶尔一二野草生长得顽强。见一人灰衣窄袖负药箱,足下步子堪堪略过杂草。他不似其他医者的慌乱与沉重,是追圣之人的坚定与向往。
胜邪觉着他有些被西院那女疯子传染了,同她一样疯疯癫癫。
那散仙人物略含笑意,屈身向此处浅浅一拜,鱼肠与那军士回礼,胜邪下意识也要回礼,转念一想,自个儿堂堂名剑拜什么钝斧呢!
“干嘛干嘛!你们何时对湛国人这般有礼了!”
胜邪瞥一眼那散仙人远处影,跟上去。“我来瞧瞧他们搞什么鬼!”足下未滑出几步,这位惯作飞鸟的先生碰了石,“哎哟”叫着撞了上去。
鱼肠冷笑一声带着人走了,至于那位被亭子落石砸的剑客,管他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