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137)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样。”
我想了想,一个非常离奇的念头跳了出来,“他把所有人叫回来,并没有别的什么目的。我是说,让人都到这里,不是一个动作,而就是他的目的本身。”
雷子哥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我会有这么一个跳跃式的想法呢?潜意识里,是什么在支持我有了这个想法?
“我的依据是……年子青。”
我缓慢道,一点一点把朦胧乍现的灵光收集拼凑起来。
“年子青这个人,很分裂。一方面算计颇大,一方面又时而就情绪失控七情上面,很沉不住气的样子。”
可就算如此,年子青可是作为旅游公司的副手被高芮亲自抓住的。
是掮客押送他一路过来,中途闫默也审视观察过他。
还有那些被打了个信息差,差点和年子青达成招安保护协议的张家人。
这么多的精锐,加上我,为什么在这样一个人的面前,居然被他一直骗住了,直到他自己畸变暴露出来?这个事整个就透着一丝吊诡和不合理。
原来的我是没有办法解释的。
但现在可以了。
因为我才刚刚解读出来,那些伙计们是为什么会被雾气里的声音喊走。
这个理论和逻辑,可以放在年子青身上。
我、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会自然而然地相信他?
——因为相信自己。
年子青就像穿衣服一样可以把司机老赵穿在身上,当然也可以在身体里放置一部分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巨大的荒谬和胆寒,此刻让我的呼吸停了半拍。
雾气和虫卵的现象并非孤例。
这种可怖转化的发生,本质上是因为移鼠怪谈对于朝拜者,对于“人”的定义。
也就是说,如果某个被污染极深的个体,也裹挟着这种如同“人”之肿脓一样的污染,并且早早地就离开了这里——
那么他是有机会,把这份污染无声无息在外界传播出去。
又或者,也许污染没有散播,但他暂时的安全,是因为他已经被另一个从地宫里带出来的东西污染了。
是的,榕树。
公交车上的一切,已经证实了榕树和雾气这两种污染之间存在克制和干扰。
之前,这种平衡一直保持着,所以他还能保持悠哉;甚至得以在带出榕树后还幸存不死,把榕树带回了山谷,引发了榕树和栉水母的对峙和一系列悲剧。
一个发现自己怎么样都能“活着”,被榕树寄生不会死去,又见证过神妃创造的奇迹的人。这样的人他会何等的狂妄自得,自视为神明去随意牺牲游客性命,就实在是无需多言了。
可是,因为我们的闯入,神妃创造的闭环断裂了。
时光的溪水干涸,栉水母回退,榕树在过去的时光尽头那份永远强盛到极点的力量,也啪一声如泡沫湮灭。
这时候,年子青因为移鼠的污染虽然还是不死,却无法遏制榕树的快速死去和自身畸变了。
这么多年,作为雾气的一部分远远相连,雾气中那些也同样“活着”的人到底有多少?那些混乱而永不消散的意识,又有多么庞大?
所谓人的性命和定义,不是一个年子青能够担得起的。
所以年子青着急了。
他被找上门后,再没有那种从容不迫的底气。
但他还有一个底牌,就是拉所有人一起上路。
借助从神妃那里看到的过去未来的闪现画面,年子青想必用“预言”的噱头接触了很多人。
在这个过程里,想要收集一些对方的皮屑之类……对于脑子里还住着奄奄一息的最后榕树子体的年子青来说,很难,但还可以做到。
也就是说,散落在外的张家人,其实已经有很多不知不觉中了招,成了雾气的载体。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些张家人,包括在小店和年子青会面、在旅途中曾经一直坐在同一排的我,全都可能变成一颗隐形炸弹。
如果要防止雾气在外界扩散伤害普通人,在事情随时可能失控、没办法逐个确认的情况下,最快的方法,就是把所有可疑的人集中到小镇中来。
“……师母。”我悚然一惊,“闫默姑且只陪我们一小段路,中途没有什么肢体接触的可能。高芮身上有栉水母,榕树也很难接触她。但负责押送了年子青这么久,师母很大可能已经中招了!”
“——她在。”
徐佑叹了口气。
他向来深沉的脸色难得出现了一些踟蹰:“就是她也进来了,我才知道你和那个年子青待在一起需要救援。但她之前没下过地,进来后不顾危险,为了快速找到我们交代清楚情况,几乎心力交瘁。现在人在酒吧后台休息室。”
“只是……那个张添一。”
徐佑顿了顿,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厉:“即使这次他按你所说,是为了阻止雾气。也不要相信他。”
我心头一跳,问徐佑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会受伤,甚至拿了我们的装备闯进雪山封堵之中的移鼠地宫前,一度重伤险些濒死。”
徐佑的话让我心神俱震。
“在移鼠面前,连雾气、虫卵那些鬼东西都可以算是人,能做到绝对的不死。”
“在这里,'人'是什么?”
“——徒弟,那脆弱到会死去的张添一他又是什么?”
区分
徐佑提出的怀疑, 让我思索了许久。
移鼠关于“人”的定义和规则,按理说不会对某一个人有所例外。
虽说张添一的身上,确实还有“墙中人”的谜团, 以此来解释他的特殊,似乎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