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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里是规则怪谈?(147)

作者: 来点薯条配冰淇淋 阅读记录

矿灯被我用力向上甩去,树荫中张添一的身影一晃,接住矿灯就向上跃出不见。

我去势用尽,一下拦腰甩在某根横生的榕树枝桠上,简直七荤八素,差点没吐出来。赶紧再次收紧双臂将整个人贴在上面,任凭自己在树枝抖动中被上下左右甩到头晕目眩。

也许是这根枝桠更细、金属层更薄,下面蹿行的温热感更加明显了。

我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某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重,两个念头不分先后就在我脑子里闪过。

第一个念头:

这玩意儿也害怕风暴,它真的是在逃命!

第二个念头:

月台这里,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有温度的?

凄厉的风声中,隔着那层熔铸出来的金属层,忽然就闪过了一声像哀嚎又像窃笑的声音。

我一低头,就看到自己不知何时,手掌正用力攥住了枝桠的最前端,攥住了一把金属质感的新芽。里面那种带点韧性的东西,绝对不是金属,也不是萌芽的叶片。

我的脑子里嗡了一声。

那是向外抓出的指甲。

长度在一臂长的枝桠、半人合抱的树木躯干、盘结的树根……如果一个东西,它的各种数据,可以直接用人的数据来对应衡量,那它会是什么?

是“人”。

我现在,实际上正和一只畸形的人掌互相紧握着。

金属的榕树里,是原本在外面游荡的那个由无数人体残肢和头颅组成的东西。

榕树是它的外衣、躯干,或者巢穴。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那东西为什么会是那个畸形的样子。

因为榕树提供的避难外壳就是这样的。

为了躲避风暴,“人”在里面,像用力挤进一件不合身的厚实衣服,四肢就会自然往那些中空的枝桠里伸展挤压,直到到中隙填满。

而那些头颅,在快速的上挤中,只能挤在树干里,就自然得被挤压得不停往后仰。

在我意识到的这一刻,那些指甲猛然伸长,坚固的金属层一下子往外突出。

我汗毛一炸就往后仰,那些打弯的指甲隔着金属层伸得极快,直扑我面门而来,一直到某个极限后才险险稳住没有再次引发形变。

我当即就出了一身冷汗,心里狂跳。

这榕树可以在风暴中为“人”披甲提供保护,又能借助力量稳定小楼,还能长存着将它困死。设计者分明是在圈出地盘来放牧这个鬼东西!

我靠,这到底是哪个疯子想出来的。

年子青你大爷的,你们祖上的脑子和经验是一点没学会,这才是所谓的“穿衣服”和榕树的正确用法,这才是榕树的真面目!

山谷里的榕树根本就是他又一次学了个四不像硬凑表面特征,带错了什么邪门东西出去吧!这破地宫里面到底还有多少同源同种的鬼玩意儿!

“哐!”

琉璃窗被重重踹开,刺目的强光从上而下倾泻而出。

随着光亮铺散,小楼内外的气压开始恢复平衡,仿佛虹吸一样的,长长的抽气声嗡嗡作响,在狭长的小楼内腔里,变成一声变调的嘈杂汽鸣声。

榕树里的那些肢体动作逐渐变缓,过了一会儿,温热退去,冰凉的金属感回来了。我隐约感到那个巨大的人形似乎也很排斥榕树,逐渐滑落,在小楼的金属地板下面盘踞起来。

我已经累得说不出话,艰难动了一下,勉强问张添一那边怎么样。

他很快跳下,把我从树枝上解救下来,半扛着我往台阶最顶端走。

因为刚才气压制造的虹吸抽空,整个房间里像被洗过一遍。我现在才恍然,这栋小楼异常的整洁感是从何而来。

被这么折腾一回,那确实是很难有落灰或者虫卵,难怪在小楼里雾气的影响似乎降低了很多。

“这么说来……这套机制里,琉璃窗应该是可以定期自动打开的啊。”

我喃喃,是我们今天的什么举动干扰了这套机制吗?

张添一拍了拍我的手臂:“不是要看壁画?”

我一怔,回过神来,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看?你现场练个九阴白骨爪开始剥?”

话没说完,冷不丁望去,大片艳丽夺目的色彩映入眼帘,将我先前所有的惊魂未定全部冲散。

“你看。”张添一轻声道,示意我可以伸手去摸一下墙壁。

大概是因为现在的空气里太过于“干净”,以至于墙体外非常模糊的一层轮廓也若隐若现变得清晰。有什么东西好像是蒙在上面,提供了一个过滤镜一样。

“这是……”我语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雾气。

在酒吧和公交车外,雾气要么稀薄到根本看不见,要么浓重得如同飘扬落雪。

但在月台之中,雾气因为这个区域的“洁净”,是大概可以被看到那层透明能移动的躯壳的。

在草丛中时,我看到的是因为撞折草木被染色的蚱蜢人,还有包裹连接着他们、将那些畸变人体化为一体的雾气。

而在这里,浓度合适的雾气好像一个空气泡笼罩在小楼外,止步在墙体边缘无法侵入楼内,并使得壁画开始显影。

我注意到,这副壁画似乎是在试图讲述什么故事。

张添一把我拉扯上去,塔顶的琉璃窗下有一个半悬空的小平台。平台上同样很干净,只有一个藤织箱子和一个小型香炉。

我毫无形象坐下,看张添一走下去掏手机拍照,把壁画都组合起来。

看得出来他对这些忽然出现的壁画也有些陌生,拍照的时候常常停下来思考顺序先后、要不要对着哪里多拍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