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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里是规则怪谈?(191)

作者: 来点薯条配冰淇淋 阅读记录

假徐佑似乎是很失望我的沉默和抗拒,不作声低下头去,再次去卷动手中的人皮,进行近乎强迫症一般细致的整理。

就是此时,我从他的动作里,陡然意识到了某种熟悉的特征,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我草,除了默认冒领徐佑的身份外,眼前的这个人好像真的没有说谎。

台仔确实还活着。

不光如此,台仔曾经和我“交谈”过,说他就是那个替我完善张家小少爷履历的人,是为我誊抄出那本关于陷坑知识的黑色笔记本的人。这两句话也是真的。

甚至,眼前的人说数次和我打过交道,与我有过照面,还是真的。

“——当初在车队里,有个东西曾经在窗外看了我一眼。”

我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些剥皮人——所有的泥中祟当时都在我的杂货店里,被月光压制受到了感召。但其中有一只,不知道为什么不受影响,挂在窗外竟然直接逃走了。”

那是一张很恶毒的长脸,显得十分狡诈,同样是赤红裸露的外表和反折的四肢。

我自然而然就认为,那玩意儿也是个外皮脱落干净的泥中祟。甚至在我的推测里,还一度以为它就是引发异变的源头。

此时,我再度上下仔细去看,看着把人皮好像迭衣服一样仔细认真打理的假徐佑,看着他怪诞的体态。

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答案出现了:

那个恶毒长脸和其他泥中祟不同,没有受到陷坑的感召,只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那是一个人,活人,硬生生脱了人皮的活人。

那个剥皮活人曾反折着肢体挂在车窗上怨毒盯着我,现在近在咫尺,就在这里一边卷着人皮一边看我。

看轮廓、看体型体态、看动作规律。这就是目前我识人的三个标准。

因此这个人之所以能顺利伪装成徐佑,不是因为他哪里像徐佑,而是因为徐佑被污染畸变后,体态发生了巨大且特殊的更改,无限度接近于泥中祟。

所以当眼前这个人反折着四肢、赤红着外露的表皮时,因为和泥中祟几乎一致的特征,就被我识别误认为了徐佑。

他的一切古怪异样的举止,都因此得到了自然而然的默认和忽略。

他没有说疯话,台仔是活着的。

台仔是他的自称。

他捏着嗓子像孩子一样介绍说出台仔为我做的所有事情,在他的逻辑里没有任何问题,都是实话。

我大概是有点恍惚,指着那层人皮问他:“你是不是说过,你一直在找他,但他被二次坍塌压死了。”

假徐佑看看我,似乎是奇怪:“是啊。”

“——那你管他叫什么?你是不是,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对他用过直接的称呼?”我说,感到自己的呼吸顿住了。

台仔一愣,僵硬地笑了起来:“这个啊。这就是一张人皮啊,是一件衣服。”他用手捧着我陈旧的雨披,纳闷道,“顾问,你和那些伙计,不都穿着衣服吗?”

“只是,你们的衣服做得太好了。”

他指着手里两片同样折迭起来的东西说,“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衣服里,对讲机会一直响呢?

我把对讲机放在衣服里之后,它就一直试图联系我,又不说话。这太奇怪太可怕了。

如果我的衣服没有保养好,一直响,我就没办法重新穿上去。”

我可能是疯了,居然再一次听懂了他的逻辑。

在遍体深寒之中,我居然想了想,又问他:“那这衣服……哪里来的?为什么你一定要穿这件衣服呢?”

“为了出去啊。”台仔诧异看我,伸手攥住了墙边的一片毛毯,用力下拉。“为了从墙里面出去。”

厚实的毡毛毯落地,后面居然是实体的岩层。

他一片一片,十分礼貌小心地把毛毯全部扯下来,底下全部是岩层,没有任何的通道和门扉可以离开或出入。

在这里的,只有一排空房间和两边深不见底的断崖。

台仔像是很不理解我的愚钝,耐心重复道:

“我不是跟你才说过吗,我的衣服他一直在联系我,叫我赶紧过去,可我到的时候他已经被砸烂了,被埋在小楼的废墟里。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挖出来,可他已经烂了,没法让我穿上了。只有这个对讲机一直在联系我,实在太可怕了。”

我听他满嘴说着害怕,手上倒是还卷着那层人皮,心里一万句愕然的脏话奔腾而过。我靠,什么意思,这个疯子把活人当做衣服看待,反过来还有脸说被他剥下来的人皮吓人。

“那这鬼地方又是哪里?”

台仔几乎有问必答,有些谴责看我:

“这里就是雪山地宫啊,顾问。

为了找到一个能够把你藏起来、绝对不会被找到的地方,你不知道我有多不容易。”

台仔轻声说,“所以,我衣服上的那些黑点到底是什么啊?你能帮忙去掉吗?没有衣服,我们出不去的。”

呼吸

这里是地宫内部?

我不是已经从雪山小镇逃出来, 辗转住了两次医院,早就摆脱了移鼠吗,怎么会跑回我根本无缘一见的地宫里。究竟是他说错了, 还是我会错意、理解出了什么偏差?

我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疯话。但隐约间竟有一种心头压着的大石头落地的理所应当。

大概是因为情况已经坏到了极点,我反而陷入了某种异样的平静, 面对台仔的妖异,只是反问道:

“为什么需要衣服?衣服的定义是什么?”

又冷笑:“都是黑点就修不好了, 哥们, 一起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