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200)
这路数徐佑熟啊,旧社会采生折割的勾当,最为猖狂的时候,往往拐了哪家哪户后还要再回去祸害人家痛不欲生的妇孺。
等人家病急乱投医,跟着他走了,确实能找到家人,只是到了地方也成了猪猡。一路上受害者还颇为恭敬顺从,旁边人也瞧不出异样。
这种杀千刀不为过的败类,徐佑生平也是少见,当即就默默按住了腰间的自制鸟铳,阴狠咬紧了后槽牙。
张添一听他三两下得出结论,想了想,神色有些奇怪。
“你这么说,倒也没有错。这山寨里丢了许多孩子,确实是人祸。他们把事情闹成神鬼作祟,也确实是为了遮掩恶事。”
“只是,我来这里不是被哄骗。”
这孩子似乎不想和徐佑争辩,又道:“寨子里丢的人,都是被送去采石了,你们抓紧时间还来得及解救。
至于先知,他来此地不为石头,和这些事情没有太大关联。你也看到了,他脑子不太好使。”
徐佑听得直皱眉。送小孩采石,这是什么路数?那大师不为石头,难道竟然是清白的?
但接触来看,他也隐约觉得那大师是有点直愣愣的,非常阴邪怪诞,但意外地没有展现出恶意,似乎十分容易相信别人,没有丝毫防备的样子。
徐佑往远处打了唿哨,先喊了伙计悄悄打听采石一事,又叮嘱了几个机灵的伙计去搜山救人,这才回头不解:
“那大师到底来做什么?什么破墙值得他往这种地方跑。
万一给他撞破了山民们见不得人的秘密,我看他也是肉体凡胎,被人砸倒往深山里一抛,不到三个月也得没声儿烂透了。”
张添一倒是有问必答,只是回答很让徐佑愕然。
“不知道,我问过先知,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大约看到了什么画面,知道来到这里后,能够得到某种他渴望的东西,以此摆脱困境。但究竟来这里是为什么、会发生什么,先知也不清楚。”
“等会儿等会儿。”徐佑紧急叫停,“能说人话吗?这都什么跟什么?”
张添一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给这位成年人解释,问他有没有注意到先知的大脑袋。
徐佑点头。
听到这里,我也忍不住点头,“所以台仔就是在这里解决了大脑壳的问题,他找到了所谓的那堵墙。”这么说来,年子青也好、台仔也好,那种先知特有的奇怪大头特征,搞不好是某种失败的寄生病变。
再多想想,如果我没有打断闭环,维持着被栉水母的寄生状态被放出来,难不成最终也会变成这副外星人的德行?
我这一打岔,身边所有伙计都倒抽一口冷气,方獒这厮还过来摸我脑袋,稀奇道不得了不得了,差点就真聪明绝顶了。
一直坐在角落默不作声听故事的高六也轻轻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虽然她被栉水母寄生的表征不同,也免不得有点后怕。
眼看是忽然就没人理会,徐佑讲得正起劲,被吊在一半就停下来无可奈何看我,怒道还让不让人继续说了,要不你来?
我来就我来。
我也不在地上坐着了,活动筋骨往走廊墙上靠,琢磨着那小孩如果真是我亲哥,到底是去找什么人。他又骗了台仔什么,如何取信于他。
这个问题暂时想不通,但有一点,我倒是通过和台仔的相处,以及一些蛛丝马迹有了大差不差的答案。
我猜,徐佑当时搞不好是幸运逃过了一劫。
徐佑一愣:“怎么说?”
因为信任。
台仔对初次见面的徐佑表现出来的呆愣,或者说无防备的信任感,其实是很奇怪的。
但是,这并非无法解释。
因为台仔对着我也是一样的。他在假徐佑的身份里似乎还试图关照我,在自己的身份里,则一直试图向我提问求助,对我想知道的信息也几乎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他的举止里,似乎在说他没有想过我居然会反抗、逃跑或者欺骗他。
——因为他把我当做了备用的人皮衣服。
人是不会对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有任何防备的。这也是为什么当他被小肥猫误导,以为自己手里迭着的那件人皮出了邪门反应后会那么崩溃癫狂。
在我们短暂的接触里可以看出来,他的行为逻辑一直很简单明了:衣服坏了,就想办法解决;自己解决不了,就求助他人;再不行,就立刻物色下一件衣服。
所以面对山民们,台仔简直是堪称无害懵懂。这些不是他的衣服,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他不关心不在意。
而面对徐佑,或者说,还不叫徐佑的张末,一件还没有成熟、暂时用不上的衣服,这件衣服还自告奋勇要帮助自己寻找脱困之法,台仔当然是感激甚至腼腆不适应的。
当时台仔的选择太多了,身上的“衣服”大概也没有坏,又“预知”了山寨中有他要找到的所谓“一堵墙”,山民、张添一和徐佑又都表现出无比配合的意愿。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
“先知”的畸变指引他来到这里,也确实给了他充足的惊喜和生路,能够从容地挑三拣四。
那种情况下,他没必要先对徐佑出手暗算。
我做出这种猜测,自己也是一个激灵,头皮发麻暗自骂了句脏话。
这不是我凭空瞎胡诌,确实是有另一件事情做出支撑:
那就是把时间回到如今的十二年后,台仔为什么会出现在车队里,变成类似泥中祟的剥皮状态,混迹在一堆非人之中。并且,似乎阴魂不散就跟在徐佑四周,却几乎没有被其他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