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201)
有没有可能,台仔当年找到的法子是错误的,或者是暂时的?
他以为自己可以摆脱那些人皮衣服,可以摆脱大头,但结局却非常惨烈。这使得他不得不躲躲藏藏地再次寻找新的剥皮目标。
比如,一开始他就接触过的徐佑?
我忽然想起一个可怕的事情来:“闫队,你当初还是严二的时候,是不是跟我说,你在通讯里,有看到一些泥中祟混在队伍里。其中有个泥中祟就阴恻恻地跟在徐佑身后?”
话没说完,原本在伙计堆里还在低声和查房医生嘱咐事情的闫默抬头,我们对视一眼,都陷入了片刻惊悸的沉默。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那个“泥中祟”,就是台仔。
他就一直以某种近乎隐身的方式,一直亦步亦趋跟在徐佑身后,直到车队遭逢月光泥灾,陷宫母体的目光即将投来,台仔才不得不仓皇而怨毒地放弃差点到手的“新衣服”,翻出窗外逃入森林之中。
唯二发现、并且能看到台仔的,整个车队里,只有当时被陷坑严重寄生的我,和已经被陷坑转化为死胎的闫默。
但因为信息差,我们都只把他当成了某个奇怪的泥中祟,理所当然不会往其他地方去想。
眼下回想起来,我顿时毛骨悚然。
台仔搞不好就是在这个企图对徐佑下手的功夫里,转而第一次盯上了我。
可是徐佑畸变、我又猝不及防吞了陷坑水体采样,这些都一次一次打断了他的计划,让他无从下手。已经被陷坑盯上转化的猎物,不是他可以奢求的。
在他逃离车队后的时间里,我不知道他又选上了谁,才得以茍延残喘。但想必对于人选的选择,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且能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就这样,不停选择新的目标,最终才有了他迭在手里的那件人皮。
但是当他以某种身份接近,迫不及待地赶到那个伙计身边,以为可以得到下一件救命“衣服”时,却看到那位伙计被坍塌的月台小楼压住,当时的惊怒绝望可想而知。
他冒险把我劫走,在意识混乱时总是企图扮演徐佑和那名伙计,也许是两次打击太大,也许是他和选定的“衣服”之间必须先产生某种联系或代入。
这我不得而知,但台仔的处境确实是异常糟糕。
所以,原本借着“先知”能力几乎如鱼得水,表现出居高临下的放松和信任感的台仔,是出了什么意外才会突然沦落到这个地步?真的是他要找的那堵墙出了岔子吗?
是什么遭遇让他那种近乎天真的残忍,变成了如今的怨毒癫狂?
“可能……跟我和张添一有关。当时我们和一批山民陪着台仔一起进了采石山。”
徐佑闻言,神色古怪起来。
“具体的我不太好解释,因为至今我对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一个确切全面的了解。”
“但是,徒弟,你可能知道。”徐佑轻声道,“你不是一直在混乱谵妄中说,你做了个什么梦吗?”
我愣住了。
兜兜转转,没想到居然又回到了我想要提及、却总是被打断没机会提及的那个梦境里。
只是,在那个梦境里,因为我还处于脸盲的完形崩溃之中,对梦境里所有人都辨认不出五官,才一直感到费解,也无法和我如今的遭遇联系到一起。
现在想来,也许当局者迷。我梦中见到的,仿佛设身处地一般体验到的,正是台仔、徐佑、张添一他们一行人进入采石山中的遭遇。
只是,这个梦境说来就有些漫长了。
采石
在讲述这个梦境之前, 必须说明的是,这是在我被湍流卷走中发生的事情。
这个过程里我并不知晓后来关于台仔的一切线索,因为脸盲也无法分辨所有人的长相。所以为了保证讲述的纯净, 我会尽可能地摒除已知,描述当时还不知情的我所感受到的信息。讲述中可能会有些许错漏和误解。
时间回到我被激流拍中的那一刻。
我被地下水呛个正着,扑腾间满是懊悔自己怎么没趁着住院的半个月学一学狗刨。
但也就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念头, 满口的辛辣和腥甜就从喉咙里反上来,整个人像癫痫一样打起摆子, 眼泪鼻涕全都狼狈涌出。酸麻紧接着就到了胸腔和肺部, 紧接着是一种带着硫磺的苦味弥漫气管。
也不知道那些地下水是不是所谓的硫磺泉, 但确实一瞬间就有蒸腾的水蒸气把我的视野完全遮蔽住了。
被地下水翻卷起的沉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近乎于蜂蜜和雪盐的两种颜色混在一起无比鲜亮, 我如坠梦中,还没来得及呛进第二口滚烫的沸水, 就听到浑身上下那些附着的虫卵尖叫起来。
等我再回过神,人已经迷迷蒙蒙的, 但某种舒缓的微微发痒让我很难动弹。
说起来没有什么道理,我恍惚感到那些严重寄生我的虫卵似乎已经仓皇离开了我的身体, 使得我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虚弱之中。
但与此同时,前所未有的洁净感让我很舒服。
鸟类会在细小的沙土中打滚洗漱,据说极寒之地的人也会抓起一把雪来揉搓脸部, 进行升温和清洁。
我此时感到的就是类似的观感, 似乎从进入小镇以来的那些由先人转化的尘埃和雪, 经历过某种严酷的审视后,正完成使命离开了我的身体, 带走了我察觉不到的污秽。
此时的水流已经重回平静,我发现自己的状态很奇怪。
一方面, 我似乎是倒在某个陌生的枯河道里,有人发现了满身白沙的我,正在打电话喊救护车。赶来的医护人员不知道给我打了安定还是什么,使得我陷入了香甜的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