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250)
我微微一惊,后退一步再看,那个被包裹的四方体轮廓确实有点像个手推车。石柱怎么是从矿车里长出来的?
发毛的感觉更强烈了:“这些全是矿车?那矿脉和其他采集工具在哪里?”
“最底下。”
老板用力踩了踩地面,带我又往边上游,绕过几个石柱的遮挡,一大片挖开的地面上全是碎屑,看上去像是水泥和白膏土,还有一些风化干枯的苔藓混在里面。
挖开最深的地方,就看到半截向下的扶梯,完全镶嵌沉没在地中。被水淹没的台阶看上去有种模糊的不确定感,让我下意识地就要联想台阶的尽头到底埋着什么。
可挖掘到了这里就停住了,一些工兵铲散落着丢在原地,在水中也映出些微青黑的怪异色泽。可以看到停止挖掘的截面,又是封了一层水泥和白膏土。
我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如果我看到的、理解得没错的话,这里是被人为彻底填埋了?
三易抬手挡了一下,让我别太靠近。
“在年家人发现这里之前,这片矿场最初其实是迷藏的产业。”三易道,“但这里很早就被废弃了,所有人全部撤离,相关的信息也几乎没有留存。”
“实际上,到了我们这一代,台仔应该是第一个翻阅记录回来寻根究底的。只是他到底来了多少次,中途有什么收获和挫败,我们都不得而知。”
他半蹲下去,声音在水中有点失真,指了指挖开的截面。
“这是我们第一批入水的人开挖的,发现反复有水泥封层后,就暂停了作业。当时我们在上面给的指令是取一些封土采样,先返回地面待命。”
“人呢?”
“都死了。”
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但我还是心下一沉。
因为这四周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尸体。三易说山魈们不会离开水道和铁网区域,积水中反吐出来的断肢又都是鞣革化严重的陈尸,那么近期才死去的伙计们去哪里了?
以我的经历反推,如果伙计们都在返回途中死于水道,那么残肢应该会被山魈们及时收集起来才对。难道是都堆放收集到那个我还没发现的巢穴中,才没有发现踪迹吗?
正在揣测,一旁的伙计却有些惨然道,准确地说,那批伙计是先后没命的。
我听得不知怎么就身上发冷,问道怎么说。
伙计摇头,似乎不忍回忆,但还是给我描述了一下。
要说明的是,当时地面还没有返潮起水,因此地表还是坚固干燥的。他们也没有看到那些水道,是同样用钻井机临时打了通道出来。
但打着打着,钻头似乎卡壳嗡鸣了几声,下方的回声十分空旷,隐约在很深的地下有小片水面的闪光。
此前张添一提过,迷藏成员之中不光有伪人,也有类似徐佑或者年子青这样的,曾误以为自己也是伪人于是才接触了迷藏。
但这批人大多是不服管教、不愿意接受束缚的刺头,相比于伪人对怪谈的本能渴求,他们更多的是出于冒险的刺激心理;看不惯队伍里一部分如台仔一样喜欢穿人皮的“怪物”,却不排斥血腥暴力,自诩是超乎常人的进步者。
看到地下有所异样,难得能聚集一回的他们反而是最兴奋的,抢先就要求要做先遣。
核心的伪人们当时刚刚经历了张家会议事件,没什么心思管束队伍,也就点头指了一个小队,大约七人,让那些铁了心要撒野的刺头们先去开路。
他们悬挂了一个大灯给下去的伙计照明指路,下去的过程也十分顺遂,只是偶尔有伙计汇报说下方有很多悬井一样的垂直隧道,怀疑是原先废弃的矿井。
下去后据说也只有零星的一点水洼,到处看上去更类似某种卡斯特地貌的溶洞。
发现石林在地下的那一部分时,几位兴致勃勃的伙计还调侃说原来这也是种钟乳石。只是怎么还有石笋倒着往地面钻的,颜色也不太寻常,回头可以拿一点冒充所谓“万年青空石钟乳”,坑几个中二的冤大头肥羊不在话下。
说说笑笑间,就有伙计发现四周的石壁上有很多蜂窝煤一样的小洞窟,洞窟边上还有疑似干掉的细小粪便和鸟类的骨头碴子。
他们合计了一下,看痕迹不像是蝙蝠,就让其中一人戴好照明钻进去看看。
说到这里,那伙计忽然情绪有点不稳定。他是当时在地面接听联络那个小队的话务员,对几人嘻嘻哈哈的态度原本就有些不满,听他们这么莽撞,就有点气闷。
但还没等他喝止,那边就响起了一声惨叫,接着是一通慌乱连续的枪响。
似乎是有人大喊了一声卡住了打打打,半晌,乱七八糟的声音过后,才有伙计惊魂未定重新接上通话。
话务员忍住不耐烦,就问:“怎么?”
那边犹豫了一下,呸了声吐了口血痰,“好像是猴子,又好像是什么蜥蜴还是鱼的,反正是在水里。刚才涨了层浅水出来,被我们打黑枪就跑了。”说着嘶了声,连着低声阴沉骂了几句特别脏的话,好像是被山魈情急咬伤了。
话务员直皱眉,连忙问袭击的生物有多少,形态如何,对着边上其他代命的伙计就高高举起手,示意有情况。
地下带头的那个,正是后来钻井机舱室里的大蒋,立刻恼怒道:“多大点事一惊一乍的,没见过野猴子吗?再说那些东西又离不了太久的水,怕什么!”
我一愣,听到这里不由打断了一下:
“怎么是大蒋?还有,他们碰到的是山魈?”
三易拍拍神色不定的话务员,让他缓一缓情绪,把话接过去,就问我还记不记得,山魈们的“手掌”其实大半是由脚蹼构成,上面还有一层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