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270)
而且按我们之前的推论,这里并非过去的时间点,而是和老板、三易他们处于同一时间。这样才会有我被现场采食出现在这里。那这群山民们和王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点糊涂了,心说这一会儿要救先知,一会儿发现还是得杀先知的,本来就够呛,怎么还有新情况。时间悖论了?不至于吧。
王平不知道我脑海中的惊涛骇浪,还在鸡同鸭讲。
只见他探手从衣领里,在防护服中摸了半天,居然摸出来一个藏得很好的塑料袋,连忙塞到我手里。“来点?饿了吧?”人就又远了两步,似乎怕我不爱吃反而会扑上来啃人。
我下意识接过,脑子就又懵了一下,发现那玩意儿是一包灰扑扑的薯片。
可以看得出来,上面的灰尘已经被人擦拭过了。但大概因为落灰太久,灰尘已经渗透进了包装袋里,造成了某种轻微的染色,才会有这种擦不掉的灰色污渍。
再翻过去一看已经有些模糊的保质期,赫然是早就过期起码十几年了。
我心念一动,想起了在地表上时,曾经看到积水反吐出来的许多食品包装袋。
有了这个思路,再去仔细翻找,就发现包装袋的一角有书写过的痕迹,是一行比保质期更模糊的小字。圆珠笔写的,还附了拼音,大致是告知捡到食物的孩子不要害怕不要躲藏,可以出来找张家求援等待安置。
不会错的,这就是张家当年在石林里留下的。
有这包薯片经历的风霜为证,这里确实就是当下的时间点,不是十二年前。
我松了口气,这才拆了薯片,倒出一些在手里。
大概是因为矿洞这边一直异常干燥,薯片虽然闻着有些异味,倒也马马虎虎还能对付。
只是这具伪人的躯壳压根没有可以进食或消化的器官,我也只能看看解馋,就又把薯片都倒回去,归还给王平。
王平一缩,没敢问为什么。
倒是我被提醒了,反手在他腹部按了一下。入手有体温,而且底下不是空的。
这厮还真是个大活人。
我已经开始见怪不怪了,反正我们现在就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不论如何,王平这个身富力强的成年人是个表现出善意的活人,也总归是件好事。
这一放松,强行摁住的困意就重新上来了,我眼皮直往下滑,勉强还在问:
“你在这里多久了?其他人……你那个亲戚王永富来这里多久了?”
王平回答了什么我没听到,人已经十分香甜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应该还没到白天,四周依然无比寂静。
我就感到了一些轻微的颠簸,似乎是谁正背着我在走,同时我身上冰凉的滴水也打湿了对方的衣服,让这个人冷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恍惚睁开眼,发现我们已经跨过了木门。
矿洞之外的光亮,原来是一盏很大的车灯。
我还有点手脚使不上劲,脑子也还没完全睡醒,只是大致冒出一个模糊的念头:
“这里还是地下,哪来的车灯?”
接着是更多小一些的光亮,细细碎碎仿佛萤火虫一样在四周亮着,似乎是被掰断的冷烟火。散开的冷光照出有些发霉的木制长道,我们现在就是在长道上走着,偶尔会有松动的木板发出刺耳的响动。
比起干燥的矿洞,这里要潮湿阴冷许多,但空间还是很大的,起伏不平的地面上有一片凌乱的帐篷,背着我的人似乎目的地就是那里。
我清醒了不少。
那些帐篷太安静了,而且肉眼可见的也同样全是灰尘,几乎看不到有人使用的痕迹。
再看那个让我困惑的车灯,一个倾倒的车体带着悬臂,就让我啊了一下,那熟悉的青色涂层黯淡斑驳了许多,分明是白天沉底到水底的那辆钻井机。
也对,沉底不就是沉到地底下来了吗?
往上一看,果然上方黑漆漆的似乎有一个大窟窿,估计钻井车就是势大力沉直接凿穿了山魈们所在的那一层,最终沉底停留在这里。
这个结果好像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而且没有任何怪力乱神的因素。
但我还是觉得感到了一丝寒意,因为随着我们靠近,我就清楚看到倾倒的驾驶室,那扇透明的舱门上果然满是血色的指印,由浅到深一路往下,潮湿的水汽在舱门周围萦绕不去。
听三易说的时候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到就又是另一回事,知道这里面曾经有人被积水淹没窒息死去,又被山魈们分尸带走,要说没有触动和后怕那都是假话。
徐屏已经先一步被带出来了,就靠在一个旧帐篷外,看起来已经醒了很久,只是一时摸不清情况没有轻举妄动。此时她一抬眼看到我们,接着也看到了钻井车上的惨状,瞳孔就缩了一下。
我拍了拍还在闷头走路的王平,就想喊他停一停,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对面的徐屏立刻向我摇了摇头,双手合十做了个睡眠的动作。
我这才发现背着我的王平呼吸有些怪,眼睛似乎是死死闭着的,看起来只是无意识地在游荡。
梦游?
隔着厚厚的防护服,王平比我想象的要更干瘦一些,骨头咯得我不太舒服。
我试着挣了一下,从他背上滑落跳下。
他就一下子站在那里,半天没有任何反应。又过了一会儿,他很生涩地做了一个从背上放下什么东西的动作,依然紧闭双眼,转身往矿洞走去了。
发霉的木制长道,就好像是个天然的边框,时不时响起的咯吱声中,王平深一脚浅一脚,但也不至于走到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