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295)
但水里马上浑浊起来,仅存的火舌就往两人身上卷。
他们互相卡住对方的关节往水底深处一沉,避开了水面那层烧着的绿油,连带着我就跟个人形千斤坠一样往下掉。
好在有采石图的掣肘,两人不管有多少身手都只能发挥三成。为了避免过界,都不得不紧紧贴着水下的壁面尽量平展开四肢,又快速交手了几个回合就错开,同时上浮换气。
我已经七荤八素,口鼻刚出水面就赶忙喘气,差点没被活生生憋死。
三易这孙子也是下手狠,抬脚险些把我踹到边界外,结果一朵绿油带着蓝色火焰被激荡的水流卷动,直接从他耳边刮过。
谁也不知道这些鬼东西沾着人体会怎么样,三易也不敢冒险,闪身避开就和我拉开了些许距离。接着闷哼一声,被张添一劈在了耳根后,整个人就狼狈翻了出去。
我已经趁机拽住上方的工兵铲爬了上去,免得变成累赘,带着一身滴滴答答的水挂在上面。
两人再交手,这下没了干扰都放手一搏,三易明显落了下风。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放弃,依旧和张添一缠斗,一幅你死我活的样子。
我看得心惊,但也帮不上忙,只得赶紧脱了湿透的上衣用力拧干。被火海烧得有些发烫的水体让我不自觉就浑身发痒,我怀疑里面还有什么我不清楚的毒素,一摸后背果然起了层很浅的水疱。
再看底下,彻底浑浊的水里已经看不清两人的动作了。
我总觉得这个事情不对,三易明知道打不过,纠缠张添一做什么。既然他的目标是杀“徐然兴”,不是应该继续想办法偷袭我,甚至拿我当盾牌,让张添一投鼠忌器。
难道,他有什么把握能让张添一必死无疑,自觉有把握解决了这块拦路石再来收拾我吗?
我有种不太吉祥的预感,可顷刻间实在没有思路。
拧着湿漉漉的衣角,水底纠缠的人影已经非常模糊,我没来由地就有点慌。
不对,肯定是有个很明显的陷阱,是什么呢。
可这儿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成不变的石壁、绿油、火焰,如果想用采石图算计张添一不太可能,傻子都知道防备不要越界。
总不能是单纯想用水淹死张添一吧。我摇头,也觉得有点太不着调了。
等会儿……水,水。
我忽然顿住了,低头看着自己还在滴水的衣角,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想法。
在干燥的环境里,人很容易会发现自己身上在滴水。可是在水里呢?
以前有个很非主流的矫情说法,说人鱼在水中哭泣,只有水知道眼泪的存在。这话其实不错,换到现在,如果一个人身上出现了滴水的反应,但却一直身处水体的包围中,就很难发现自己的异样。
我一个激灵,立刻大喊:“哥!出来!先知在吃你!”
水下猛地一动,有人探头出来,我刚要惊喜,就看那人阴恻恻凝视着我,笑了一下。
是三易。
我的脑子里嗡了一下,就看另一道人影在往水中沉去。
一瞬间时间忽然变得很慢,我浑身过电,竟然深吸一口气,在三易出水来拽我的瞬间从另一头猛地扎进了水里。
他没想到会失手,微微一愣就伸手来抓,我咬牙一笑,抖开怀里还没来得及穿上的外衣,一个笨鱼打挺,把水面上那些烧着的绿油全部卷在了身上。
蓝色的火焰在我身上立刻跳开,我痛得龇牙,异样的麻痒感顿时席卷,鼻子里也是一热脑子沉沉发晕。
“他大爷的,真有毒。”我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只是输人不输阵,还是强行装蒜对他说,眼泪都出来了,“来呀。”
三易一顿,我已经扎猛子往水底追去。
他也知道我不会游泳,与其下来冒着一起被毒死的风险,不如等我窒息溺水。但凡还有点脑子都知道这才是明智之举。
我赌的就是他还有脑子。
水面以下陡然一静,三易没追,只有一道视线冷冷地一直盯着我的动向,似乎是要等着看我什么时候淹死。
看我持续往下沉不作挣扎,他顿了顿,犹豫片刻才往上爬去寻找出路。
我心下微松,憋着最后的一点气下潜。此时发现不会游泳还是有好处的,想挣扎求生回水面也做不到,几乎是片刻就沉底追上了张添一。
他紧闭双眼,但还没有闭气,只是像在对抗什么,整个人紧绷着蜷缩起来似乎在准备发力。
我陡然想到了地宫中惨死的台仔,发现两人的动作很像,心中对于台仔生前状态的最后一丝迷惑散去。
原来先知用来消化的透明水团,在没有腐坏那么严重的状态下,是这样控制住已经警觉的猎物的。
完好状态下的水团就像是一条隐形的大腹蟒蛇,在功能正常时,足以紧紧束缚住被包裹的人体,持续压迫对方的胸腔和腹部。这种鬼魅般看不见的全面挤压,使得人如在狭窄的甬道中攀爬却被卡死,最终只能在无限困惑和惊恐的窒息中身亡。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但对台仔由衷道了谢,脚下一蹬用力扯住了张添一的胳膊。
妖异的毒焰顺着我们的衣料瞬间爬遍了张添一的全身。
这股以巨大尸体和断肢们为燃料烧起来的幽蓝火焰,在水体中丝毫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轰得一下爆出一股高温,将张添一完全点着。
我坚持到现在再也憋不住气,不由呛了口水,火辣辣的烧灼感由内而外爬遍躯体,烧得我开始耳鸣。
眼前猛地一阵发黑,我在心里苦笑,难道这就是结局吗,好像打肿脸充英雄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