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319)
年幼的黄伢子只觉得那个孩子更奇怪了,但不知为何,居然觉得她又吓人又可怜。他鼓起勇气,就问那孩子要去哪里,是不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如何有困难,他可以帮忙喊人帮忙送她回家。
那女孩闻言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黄伢子见她笑,就忽然不觉得她吓人了,反而无比亲切,好像一个姐姐一样让人安心。
可他没有留住人。
那女孩问过,知道姑姑过得不错,似乎叹息了一声,就欣慰说那也好。
又让黄伢子保证,不跟任何人提起她来过。否则可能会给家里带来祸事。
“后来我才隐约意识到,姑姑在病里泛起糊涂,抓着我的手说过的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个女孩就是小雀姐姐,她也活着逃出来了。但她看起来,像是因为什么缘故没办法长大了,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也是因为如此,红岩村残余的密辛也成了黄伢子的执念,他开始每天每天不断想,所谓的药是什么,神女是什么,姑姑和小雀的结局难道就是如此吗。长年累月,他对可能存在的异事都痴迷不已,机缘巧合之下不慎离了家,最后才被张家的伙计捡了回去。
只是黄伢子心底藏了那段往事,在张家始终还抱有一丝警戒,甚至一度怀疑张家这种看起来就很神秘的“团伙”是不是跟那群人有关,颇有些卧底的自觉,也就一直憋着,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直到掮客找了人要去调查雾号镇的那家医院,黄伢子猛然意识到一些熟悉的关键字眼,才找上掮客这位教官,提出一定要跟去,而且苦苦要求不要有别人。
掮客在张家不知道带出多少被捡回来的孩子,马上看透了他有秘密。但没有追问,反而很干脆一点头:
“考你几个问题,能就只带你。”
黄伢子心口一热,后来到了医院,果然废寝忘食,恨不得一个人把整个医院翻过来。
话到这个份上,我长叹一声,也明白他原来的顾虑。当他看到医院里那些关于药的记录,再联系到红岩村的事,在不知道张家到底怎么追查到这些、又有什么目的前提下,下意识想要隐瞒是很正常的。
消息如果泄露,一旦张家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参与了作恶,他的家人,包括姑姑和许多无辜的人难逃厄运。
可偏偏我和张甲三言两语得出了“药”的骇人结论,他再怎么心有疑虑,人命关天,再瞒就说不过去了。
黄伢子交代完,低着头就懊悔道:“对不住。”
我自问也没立场怪他,想了想问道:“那你姑姑现在如何?如果我们想和她多打听一些红岩村和神女的事情,她方便吗?”
黄伢子神色一黯:“我姑姑已经走了,没病,医生说她就是心力交瘁。”
“抱歉,节哀。”
黄伢子努力挤出一丝酸涩的笑,想了想,缓慢道:“还有一件事,只是我不知道算不算线索,能不能帮上忙。”
“那个矿洞……我姑姑说,村里有个年戏,祖祖辈辈都是从小看到大的。年戏里说,桑布朵是一颗空心的活石头,会不停往地底深处掉。直到某一天,桑布朵会掉到火热的地心上,神女就会从中空的石头和烈焰里彻底复活,被孵化出来。”
“到那时候,神圣而清澈的湖水会充满桑布朵,神女会栽种不死的枝条,变成仙人,让信仰神女的人都获得永远的幸福。”
我听得直皱眉,因为这个描述很怪,听起来似乎矿洞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炼丹炉,在不停往黑暗中坠落,最终抵达地底得到炉火,就完成了对神女最终的畸变转化。
什么仙人,什么永远的幸福,这是把人成功练成最终的“药”了?
难道先知那些不惜一切代价求生的底层规则,最终指向的,竟然是它本身就是为了炼制不死药才存在的炉鼎。
丹炉是活的,不死的,永远动态存在的,这样才能转化出同样活着的不死药吗?
可不论是山魈还是无肠矿童,那些失败品都太惨烈了,让我无法想象成功的不死药会是什么模样。
思绪还在矿洞上打转,黄伢子伸手,在我手掌心里尽可能还原地画:
“姑姑说村里的小孩子在看年戏那天,会在脸上画这种图案,把脸涂得看不清。女孩子还会在辫子上绑绢花,扮演神女跳一种祈祷用的舞。”
“她说……传统是这样的,可以让不好的东西都认不出孩子们,这样就能健健康康。孩子们也可以趁机许愿,那一天的愿望都会实现,而且可以避开许愿需要支付的代价。”
我辨认着那个图案,随着图案逐渐清晰,我手脚冰凉。
兜兜转转,以为在找“药”的线索,一个从来没想过的答案出现在我面前。
那分明是一片很标准的榕树叶子。
隐藏的第三方(改错字)
虽然只是在手上的摹画, 但随着黄伢子完善图案,我马上被唤醒了某种强烈而妖异的熟悉感。
看我神色不对,黄伢子手上一顿, 有点不安:
“顾问?你怎么了?是、是有什么不对吗?”
我顾不上回答他,只觉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猛地收紧了右手掌心。几乎是下意识就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平举起来, 那上面还紧紧握着对讲机里掉出来的那枚血色玉蚂蟥。
原来是这样,心里有个声音喊道, 一切竟是相通的。
黄伢子吓得不行:“顾问, 你到底想到什么?”
我心神动荡, 站起来就推门往外走, 被我喊来看门的伙计立马跟上, 我一边走一边就翻出手机,在通讯里来回翻了几圈, 咬咬牙拨了门卫李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