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360)
而对他们来说,前方急促的脚步声永远比他们快一拍,他们一层层楼往上狂奔,不知道追逐的就是下一秒自己的行踪,目之所及连可疑者的背影都没有。
直到他们抵达空荡荡的天台。
时间戏谑的骗局在此刻让他们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天台的锁不知道被谁撬开了,已经凝固的、不知从何而来的血污到处都是,踩在上面就能感到粘腻的怪诞触感;黑夜横跨数个小时,笼罩在四面八方。
而被他们追逐的脚步声居然还在逃跑,但在他们愣住不动的片刻,脚步声从三个缩减到了一个,变得异常清晰。
并且,这一刻冷静下来的两位伙计们在黑暗中向四周警惕望去,会马上意识到,这个仅存下来的脚步声是多么熟悉。
和各位训练有素的张家伙计们不同,唯独我的脚步声,因为缺乏系统化的锻炼,体力也和普通人相差无几,应当是非常独特好辨认的。
“所以,他们发现我在逃跑。发现此刻的我不知道在亡命躲避什么。”
我无法猜想在那个瞬间,两位伙计是多么的惊愕不解,也许他们也犹豫过回头一探究竟,看看我是不是还在楼下,但当他们忐忑望向下方回环重迭如漩涡的楼道,却发现一个很恐怖的事情:
没人追上来。
后方没有任何人追上来支援。就好像一开始的指令就是错觉,引走他们的不过是看不见的妖邪。
那一刻,很难想象他们是怎么样在瞬间下定了决心,立刻放弃了疑问,毫不犹豫向我逃亡的脚步声追赶过去。
这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在同一片黑暗中,他们和其他伙计做的其实是一样的事情。有人选择远离我企图引走危险,而他们想扑上来替我阻拦。
直到我灵光一闪明白了真相,选择向他们靠近,我的脚步声违反常理地停在了他们的脚下。
“是老林给我的启发。”我说,“他和那个大学生共处一室时,就是类似的场景。”
天台上,那阵嘚嘚声还在不停徘徊,似乎已经明白在他们的时间之中没有事物可以真正触及,但还没有放弃,依然在一圈一圈不停沉默走着。
我由衷感到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因为此刻,似乎才真正说明了布满天台的那些重迭脚印是从何而来。
那正是他们亦步亦趋追逐着我,一个一个踩在丁九的血上形成的。
“可是……可是,”武丑结结巴巴道,“我记得顾问你说过,重迭的脚印一个来自你,一个来自丁九,那他们怎么,怎么会有丁九的脚印呢,这根本是……”
“——稍等一下,”往我这边寻声过来的徐佑猛地警觉道,“对啊,丁九呢?”
“我是说,他的尸体呢?”
人群再度安静,另一个身影慢慢走到我身边,是叁易,他凝重道,“脚步声响起的前后就消失不见了。刚才徐佑在找水,把你丢给了我,而我在找丁九。”
我寒毛直竖,才知道方才的落单是这么阴差阳错来的,“丁九的尸体碎成那样了,会去哪里?”
“我想,可能在他们那里。”叁易道,我知道他说得就是那两个伙计,理智和情感都让我很难接受这个答案,不由问他到底发现了什么细节。
叁易想了想,在萦绕不散的嘚嘚声中反问我,“你觉得,他们现在还有实体吗?”
我一怔,下意识想说没有,马上感到了怪异。
没有实体,哪来的脚步声和脚印。
但我靠近的那一刻,我确定自己没有撞到任何实物。
问过其他伙计,得到的答案也都一致,在刚才的混乱中,追着我的东西确实没有形体,至少在他们的感知中,那不是有什么实际体积的东西路过。
“嘚,嘚,嘚。”
那脚步声还在,仔细去听,怪异感越发鲜明。
我感到种种矛盾的谜团就系在同一个简单的答案之上,就在我嘴边呼之欲出。
是什么呢?
“嘚……”
脚步声经过了我,或者说,我的脚底。
那是一种好像踮起脚尖、很不自然的拖拽爬行声,我缓慢感受着,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怎么感觉,这个声音好像真的是有东西在我的脚下拖爬。
我靠,我脚下!
“在水泥里!”我叫道,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控制自己没有跳起来,“丁九和那两个伙计在我们脚下的水泥里!他们就在墙里倒着爬!”
就是这个,那些应该来自于丁九的足印,不是跟我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并肩踩下去的。
他是头朝下倒过来的,从墙的里面,脚底重迭着我的脚底,和我抵足而立。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抽冷气开始低声爆粗口,我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完全无法面对刚才狂奔时的真实画面。
有伙计发毛叫道,“顾问,有裂缝!我记得铁门附近的墙皮老化漏水,在台阶上面有道很小的裂缝!”
马上有人壮起胆子也喊,“我摸一下!我现在铁门附近,我摸到墙了!”
“我靠!有拖出来的血道,是粘的!往裂缝里”声音戛然而止。
这一下来得极其突然,没有呼救声,也没有任何挣扎的动静,发现裂缝的伙计像是骤然人间蒸发了。
我们都是一静,寒气大冒,接着所有人开始互相发出声音帮忙定位,全部远离楼梯口的方向,往天台边缘疏散。
此时顾不得那些星星点点的灯光有多恐怖,我们都退到花盆附近,徐佑让人报数,清点下来结果非常糟糕,竟然不知何时早就丢了七八个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