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9)
这回不玩煽情了是吧。
我没理他,打开通信让野猫把那边的信息再给我同步一遍,对照日记本里给的资料内容。
人命关天的事我没打算开玩笑,确实是有些想法,只是必须和当事人对过才能确定。至于成与不成,我的原则是做了再说。
野猫那里用的是冷光源,脸色显得更青了,眼睛一眨不眨把所有事细无巨细说了一遍。接着其他人开始断断续续补充,一时间还有些喧闹。
“所以这段时间,除了因为被捆绑起来,挣脱中导致受伤失血而死的,陷坑本身还没有主动猎杀谁的举动,是吗?”
野猫点头。
我心里有些底了,把小队长帮我打印出来的照片都一张一张排好。
狠人伙计模糊处理后的照片有十来张,打码后看不清形貌。但他脸上发自内心的安详宁静极有感染力,依然透过照片呼之欲出,近乎妖异。
“各位都是专业的老手,所以我想请教一下。有没有可能陷坑是陷坑,但他这伤口不能自愈,主要是他自己的问题?”
所有人一片安静。
居然没有任何人打断我,反而都认真等着我说完,好似完全没有大半夜被陌生人折腾后的烦躁。
我心里涌上些古怪说不清的情绪,定了定神,继续说:
“这位……哦,高六是吧,资料说他是个自愈能力者。”
“我是个菜鸟,想问一下他能力发挥的逻辑到底是什么?让自己恢复到他概念里完整健康的形态?受到伤害就保护自己?这个逻辑一定不会出错吗?”
野猫霍然抬起头,目光炯炯。
有些事本来就只差层窗户纸,我就道没事你说吧,他难看地笑了一下,像是感激。
“您的意思是,高六她并不是能力消失成了废人。她是被阻断了能力触发的机制。”
“对。”我点头,“我有一个想法:他这种安详,是不是确实认为自己失去肢体后的体态是正常的。既然正常,能力就没有触动。”
“可是人怎么会觉得自己那个鬼样子是正常的?”有人问,随即愣了一下。
“对,胎儿。”
我说:“母体里还在发育里的胎儿,肢体没长健全。好像是12周左右才发育四肢吧?”
“既然不是伤害,又默认合理,就无法触发自保本能。你们都是同伴,即使只是出于忌讳或是照顾队伍情绪,应该也不会尝试伤害他。”
“我确实不知道陷坑是什么……但是,至少这样对救高六有没有用?”
野猫猛地站了起来。
他对高六的情况滚瓜烂熟,眼眶发红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让他有事就去,就看他火速奔了出去,一边大吼着几个名字。
陷坑上方很快亮起灯光,有依稀的嘈杂传过来。
看来是有用,我松口气,希望不是我胡乱臆测。
“既然有意外收获,那就先到这里,回头再聊。各位也都早点休息。”
我对着屏幕那头,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我给兄弟们赞助十箱啤酒,过几天带人送货上门,包邮。”
屏幕那头陆陆续续也都笑了。
有人突然喊了一声:“顾问,怎么称呼?”
“啊?”
我一愣,投影一闪,已经被自己人这边中断了信号。
“高六是野猫的亲妹妹。”按灭机器,徐佑在边上突然说,“以后这小子要给你卖命了。”
岗亭(5)
妹妹?原来是“她”,不是“他”。
我回想起日记本里,对那位狠人伙计一直用的是高六这个名字,确实没用过人称代词。
有关她的照片基本都是伤口处的特写,或是她在陷坑里瘦削而高的背影,全副武装捂得很严实。刚才那些堪比毕加索的打码正面照就更看不出来了。
我也是个有妹妹的人,自觉可能帮了些忙,不论身份立场如何,还是有些高兴。
至于刚才徐佑的话,他是个封建余孽,我只当没听见那套说辞。
当下无话,找到路子后,高六的伤很快有了处理方案。
第二天清晨,负责治疗的人特意喊了要找我,问我行不行。我努力睁眼点头,让人搬机器在我房间驾好。
我还有点没睡醒,稀里糊涂里就看到镜头一动。一个年轻女孩儿就泡在个装满混浊液体的透明立柱里,身上很多陈旧拖拽伤,柔软的黑发海藻一样往上浮。
我有点尴尬,立刻闭眼低头,感觉有点亵渎这位猛士。
“没事。”
一个有些冷有些沙哑的嗓音在里面说。
“我们模拟了羊水的状态,放大陷坑给我的母体暗示。等会儿我睡着后野猫会给我一个强刺激,创造一个近乎致命的伤口出来,看能不能破坏我的安全感,把我的能力惊醒。”
“这个场面很难有,我需要有人多观察,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这位……顾问,如果失败了,辛苦您来后给我收尸。”
看来徐佑已经跟在场几个说过我的“身份”。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应下。
野猫很紧张,一直盯着他妹妹高六,把手贴在立柱外,居然有点哆嗦。
“哥,倒计时。”
十五分钟后,高六戴着氧气罩呼吸均匀,陷入了深度睡眠,漂浮的身体不自觉靠近立柱,好像要出来去往哪里。
“咤!”
野猫的掌心下,一道蜿蜒的巨大电流骤然亮起炸开,危险的黑紫色刺得我寒毛一立。
高六整个人震了一下,面色扭曲。数道蜘蛛网一样的深重紫色雷击纹在她背上爬开,沿着她的脊柱沿展。
接着,像是惊醒了什么,某种温度骤然上升,升起的热流里高六从“婴儿”脱离,快速愈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