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270)
他神色微微一变,若是这些买主全是外族之人,他大周百姓又该置之何地?
江无眠果断道:“事情较为复杂,简单而言,其中有三方势力。”
皇商算做一方,豢养的水贼匪类算做一方,还有一方是与其勾结的海寇。
出于各种目的,皇商一方养的水贼冒充商队,在潮州府行骗,拿到土地契书后交给背后东家。
东家将其送到有所求的人手中,这样一来,名义上这些耕种人已成佃农,每年所得粮食不仅要上交给税课一方,还要给皇商租赁的银钱。
可近年来粮食丰收,部分地方产量大增,已是要调整税课,增加税粮,百姓交给朝中粮食增多,此外还要交给地主一份,兜兜转转竟还不如早前不施肥的年时。
而朝中也不算满意,本就是丰收之年,多交一点也是为增加战略物资储备,现在只是向上调了一个点就说不行,那军中要粮要钱从哪儿变出来?
上下皆是不满,唯独中间隐匿起来的真正地主获得了实惠。
至于海寇,那是另外一回事,不过全与皇商相关罢了。
王家远在江南,江无眠一岭南按察副使管辖不到,但依照他手中证据,现在拿留在南康府的商队也不是不行。
在等船队上岸时,江无眠也没干坐着。
他先是向京中发了密信,又向松江府处发出调函,要求此地配合缉拿流窜水贼一事,同时要求岭南各府县报上近来船只失踪案、商队疑案,清查户口。
二来要调查诸多商队是否有幸存者,幸存者本人又是如何获救的,对方是走的哪条航线,遇难时又是何等情形。若是全军覆没,又是如何判定的,是否在户房留作记录,本地户籍又是如何判定的,要求诸府一一应答。
他将之前安排道来:“密信已发向京中向陛下陈明此事,松江府处将顺势控制王家,你我只要拿下王家商队与勾结之人,若有海寇上岸,格杀勿论。”
苏远毫不耽误,当即带兵出阵。
南康府上下一阵哗然,早前这般行事,还是拿下某些商队时,江无眠要大肆清洗府上蠹虫,难不成又有人触他霉头,真是活腻味了!
也有不少商队心有惊惧,试探问崖山商队,江大人这是要杀多少?
周探风安抚众人道:“大人行事,一向雷厉风行,绝不冤枉任一商队,诸位还请放心。”
放心?
这还放哪门子心?
他江无眠都要杀到头上了!
正当人心惶惶时,却见本地商队毫无损失,遭殃的是几艘外来商队。
据传闻,商队之中竟是混进水匪!
此事也在报纸上得到证实,言明最近被拿下的商队是水匪冒充而成,请诸多商队自检,以免人财两失。
这下是无心再议他人事了,转头就对自己名下商队严查。
江大人都直言了,“以免人财两失”,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只怕事情比报纸上所说的“水匪混入商队”更加严重,整个商队被水匪全杀个干净取而代之也有可能!
谁能容忍跑一趟商就回不来这种事?
不行,赶紧查,仔细查,严查!
自己不确定的报官处置,丁点异常不可放过,事关自己钱财与人身性命,商队现在是火烧眉毛。
却说江无眠这儿得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叫人跑了?”
卫补之难得灰头土脸,眉头紧皱,“是我轻敌,竟是不知对方如此熟悉南康府,多番追查之下,掩了痕迹叫人跑了。”
跑的不是别人,是个领队。
若非此次严查,江无眠尚不知南康府众多外来商队背后还与王家有所牵连。
而且,听卫补之意思,竟是叫人仗着熟悉南康府跑了,这人不是本地人,那就是在本地踩点多日,且还有内应才对。
江无眠猜的八九不离十,只有一点不太对,领队庆丰能顺利跑路还是石武的缘故。
他早早收到消息,预备着要从王家脱离,投奔石武。奈何他带的商队抵达南康府晚了一段时间,石武已带人离开,他正琢磨要不要挑选心腹出海,正在这时,收到石武原先留下的消息,恰好又赶上搜捕,他直接顺着这条线溜了!
此刻他人正在一间小院中,坐在人群里,面色阴沉地饮茶。
对面几个打扮穿着皆与其不一般的武人止了笑谈,言语之间格外自信道:“庆兄何必苦恼,诸位也不必担忧,他江无眠能查一日,难道还能查百天?”
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微微颔首,他原本同是王家养的水贼之一,前些年松江府严查时,他不小心泄露踪迹,王家要当他是枚弃子,却阴差阳错被这群海寇救了下来,只留给松江府一个替死鬼。
几个海寇骄傲道:“诸位,只要躲过一时,待码头重开,自然有人接应。若真是不行,我等也有法子杀出重围去!”
领头之人眼中闪过狠厉,想到他花费大价钱耗费诸多精力人力才到手的秘密武器,更是自信无比,“他江无眠总要顾忌一二,我等只要趁乱出了码头,一到海上,自然是天高海阔!”
在场之人多半是水贼出身,对他这等言论接受良好。
混乱和人命算什么,只要自己还有命在,活着冲出去,什么代价都支付得起。
直到这时,领头者也暴露出他原本目的,“我等能护送诸位前往扶桑,只要几位付出一点代价,交出造船技术与水手训练方式,各位说不定还能有个将军当当!”
绕是最为镇定的老者也不由被他的许诺吸引,不自觉前倾,“此话当真?几位真能带上我等突围?确保我等安然无恙走出南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