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成为卑微炮灰后[快穿](200)
他必须立马、现在,就赶到林春温身边去!
第110章 三十九只天师
即使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 但真正面临时,还是叫林春温咬紧了牙关。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戚宗,突然道:
“你以前叫班里那些人别欺负我……”
戚宗的动作稍微顿了顿, 他从林春温胸前仰起脸,嘴唇闪着玻璃似的光泽。
即便如此,也能看出他嘴唇青紫如铁, 再无当初阳光下扬唇一笑, 颜如渥丹的半分摸样。
“可你做的事情,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林春温垂眼,余光中是微微颤动起来的刀。
刀尖一点白芒映在他的眼底, 像是叫诗人溺毙当涂的水中明月。
这话听起来像弱者的质问, 林春温半真半假地等待戚宗回答,不过以眼下的境况来看,他和戚宗都心知肚明——
他是在拖延时间。
戚宗看着他,柳叶影子在他脸上来回飘动, 遮住了那双叫人不寒而栗的眼睛。
林春温还记得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 戚宗虽然讨厌,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骄傲恣意的纨绔。他拉着林春温一脚踹开宴会大门时, 满堂宾客瞠目,红发飘扬如火。
林春温叫他帮忙, 他吊儿郎当地说:“那你都开口了, 这个忙我肯定帮啊。”
然后被谭匀的人堵在小巷里揍。
林春温当时有过些微的愧疚, 不过也只有一瞬。戚宗和谭匀之间的狗咬狗,他是被迫掺和进去的。
戚宗对父亲说喜欢他, 在哥哥失踪时熬夜查消息。
林春温都看在眼里, 也不免觉得戚宗是个赤忱的少年人。
可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样呢?
是因为谭匀的影响吗?还是因为他从来就没认识过戚宗。
湖面白苹花熙攘,在潮水的拍打下涌到岸边, 像一盏盏小灯,送来幽暗香气。
在这白而小的香味中,戚宗望着林春温,心里突然一痛。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在林春温眼中是什么样子,最开始是不屑于想,慢慢是没空想,到现在……他已经不敢想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林春温的。
年少时的心动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在那个雷霆暴雨的夏日午后,被他欺负穿上女仆装,还发着烧的少年挑眉看来:
“你是不是把我当女生了。”
小猫咪一样,挠得他心底发痒。
似乎又是在更早之前。
他看着人群中的林春温,怯怯弱弱的样子,连车门都不会自己开。
娇气包。
或者是晕倒在车站的那个烈日下午,双颊绯红,望过来的目光里满是陌生。
他已经拥有了更多、更强的力量,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能如想象中的那样拥有林春温?
当谭匀发疯找上门的时候,他不是不害怕的。被那种看不见的东西攻击时,他当时就想逃跑。
但林春温还在他身后。
于是脚就突然怎么也走不动,只能狼狈地躲闪攻击,希望能给林春温多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死亡是意外,也是另外的开始。
他混沌中吃掉了谭匀的灵魂,也算报仇。可谭匀那深藏在骨子里的扭曲爱/欲,像耳抱神那样不停在他旁边低语:
你做了这么多,他在乎过你吗?
用鲜血,用暴力,用疼痛,让他彻底忘不了你。
就算恨你又怎么样?至少他真的把你看进了眼里。
日夜纠缠,回荡不休。
另外的声音却在冷冷嘲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戚宗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算好,母亲是低嫁进来的。多少人冷嘲热讽冷眼旁观,但母亲从来没有给父亲任何压力。父亲也对母亲敬重宠爱,从来不叫她沾手家务琐事。
后来母亲生病去世,父亲在葬礼上消瘦憔悴不成人样,与之前那个意气风发叱咤商海的人判若两人。
戚宗还记得母亲去世的第三年,深夜父亲坐在他的床头,帮他掖好被角,喃喃自语:
“云如,你这个孩子可真不像你啊,调皮得让我心烦,眼看着高中也考不上……”
戚宗背对着父亲,暗暗咬紧了牙关,眼睛却酸得让他烦躁。
他也想母亲了。
他变得顽劣桀骜,是因为有天在厕所听到别人讨论他。
“没了妈的东西。”
“就是没教养。”
他踹开紧锁的厕所门,把人按进马桶里,浑身溅满了水,一字一句道:
“你再说一遍?”
手底下是男生恐惧的眼神,他闭着嘴,再也说不出那些叫他心烦的话。
心里那股总是顶上的火焰突然温和了许多,恐惧像是最好的养料,安抚了内心空洞。
可他也想要好好对林春温的,不是出于恐惧,不是出于胁迫。
所以即便再生气,他从来没有强迫过林春温。
到底是什么时候失控了?
他看着自己死后不停有人靠近林春温,一会是金头发的娘娘腔,一会是笨嘴拙舌的傻大个,他的死……好像完全没有给林春温留下什么印象。
心底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你要爱护他呀,爱人……不是你这样的。”
“你会后悔的。”
直到再也听不到。
回过神时,他已经按住了林春温,少年滚烫的体温叫他从头到脚都熨帖得不行。
林春温看他的眼神那么熟悉,里面满是恐惧厌恶憎恨。
但至少,不会再忽视他了。
他活着的时候常常把人抱在怀里。
当然只是抱着,可少年总是在发呆,好像他的世界里有更多东西,“戚宗”这个人在他的世界里跟石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