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172)
肖元杰说着他的用兵计划,吴狄只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全然听不见他的半点声音,这些日子,他就是白钰的掌中物,这般被他戏耍,玩弄于股掌之间。
还有,他不敢相信,白钰会背叛萧野!
“开门,快开门……”
肖元杰的府衙小厮叫喊着拍响了邢府大门,邢府下人开门,那小厮不顾通报便往里面冲去,一直奔到了后院中堂。
“刺史,不好了,翟霄发动了军变,已经把刺史府给围了,正,正在往这里赶……”
“什么?这个逆子,逆子!”肖元杰气怒着遽然站起,细忖着在中堂来回踱步,他将兵符交到吴狄的手中,道:“吴将军,翟霄军变是西营的亲兵,不过万人,你赶紧拿着我的兵符去东营调兵,只要你带兵诛杀了翟霄叛贼,我提你做越州指挥使。”
“是。”吴狄接到肖元杰的兵符,快马从后门奔出。
吴狄刚从邢府后门奔出,翟霄就带人包围了邢府,亲自带兵破门而入,闯了进来。
肖元杰看到翟霄,气怒地嚎叫道:“逆子,白眼狼,你恩将仇报,必遭天谴……”
翟霄提刀指向肖元杰,咧嘴笑道:“义父,你以为我会像邢峻一样,束手待毙吗?”翟霄转眸,看向邢林台,道:“邢兄,有一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
“住嘴,你住嘴。”肖元杰被气地红了脸。
“义父,作为人子,有权知道其父当年被害的真相,不是吗?”
邢林台眼睛微转,看向翟霄,拧眉问道:“被害?我父亲不是死于东贼之手吗?”
“是,也不是。”翟霄顿了顿,道:“当年你父亲邢峻是我的上官,他亲领驻兵连夜驰援东州,让我连夜将东贼进犯的消息报于肖刺史,肖元杰得知后,非但没有派兵援救,反而下令严闭城门,对外宣称防止东贼奸细入城,但其实是为了要把你的父亲给堵在城外,你父亲兵力不多,很快就下令撤军了,但他们进不了城,只能原路返回,继续与东贼拼杀,战至最后一刻,你父亲是个英雄。”
“为什么?”邢林台看向肖元杰问道。
肖元杰愤而上前,满眼通红,道:“若不是我下令封城,越州早就沦陷了。你,你们,今日又怎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林台,你不要听他的胡言乱语,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越州的百姓,我,我死都不悔!”
第二十一章:螳螂
“哈哈……”白钰听到肖元杰的义正严词,突然发笑。
肖元杰不解,看着白钰问道:“白公,你笑什么?”
白钰向前踱了几步,看着肖元杰,道:“我还以为肖刺史死到临头能幡然醒悟,向死在越州城下的万千冤魂乞求讨饶,却没想到肖刺史这般寡义廉耻,把自私自利说得这般高大伟岸,真是千古一见。”
“白公,你,你到底跟谁是一伙的?”
白钰走至翟霄的跟前,道:“翟将军的出军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许多。”
“难道这张纸条是你找人给我的?”翟霄从袖口里掏出纸条,纸条上写着:肖元杰已知将军预谋兵变,肖元杰和吴狄此刻都在刑府,快则胜,慢则死。
肖元杰夺过纸条,他认出了纸条上的字迹,是白钰的手书。
“你,是你出卖的我,为什么?为什么?”肖元杰怎么都没想到,白钰竟把他耍得团团转,就像他耍弄吴狄一样。
翟霄亲信前门回禀:“将军,吴狄拿着兵符,率东营的人来了,跟我军正在府前对峙。”
“他带了多少人?”
“估计,两万。”
翟霄闻言脸色大变,他收到密信,仓促起兵,所率将兵不过一万。
肖元杰放声“哈哈”,道:“今日我死了,你们也不得活。”
邢林台赶忙看向白钰,问道:“先生,越州是我家乡,你不是向我保证过,要兵不血刃收占越州的吗?”
肖元杰至今才反应过来,邢林台一开始就跟白钰是一伙的,是他瞎了眼,中了白钰的反间计!
“林台,连你……”肖元杰如今众叛亲离,心灰意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白钰走至翟霄的跟前,问道:“你愿意率越州兵将归降野王吗?”
“你说谁?萧野?他不是已经……”
说话间,萧野从东营而出,解刀下马,身披黑袍,在翟霄兵将的包围中,行路带风,从府前行至后院,吴狄紧随其后。
翟霄和肖元杰看到萧野无不震惊,这个“死人”竟然王者归来,手里还拿着肖元杰的兵符。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翟霄赶紧看向吴狄,问道:“我亲眼见你射杀了萧野,在涧水边悲痛万分,难道这一切都是你演的戏?”
吴狄低眸不语,一个时辰前,当萧野将他半道拦截,他和翟霄一样,惊恐万分,他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但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白钰这个妖人,布的弥天大局,而自己就像跳梁小丑一般,在他的棋局里,在他的股掌中,被肆意玩弄,步步惊心……
“当然是戏。”白钰笑着开口继续说道:“吴将军不卖力表演,怎能骗过你和肖刺史的爪牙鹰眼?这个局能成,吴将军功不可没。自从野王在津州被人刺伤后,我便着人给野王打造了一身能防刀剑的金丝软甲,那软甲用万千金丝编制而成,细密轻盈,刀枪不入。野王离营后,我便让我的越州“青蝶”与野王暗通消息,在红河水涧的极缓处打好暗桩,野王假装中箭坠河,凭借暗桩拦截,脱险上岸,后在越州城内蛰伏,直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