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何时可掇(181)
再说回今天这事,你想帮忙,这是在人家已经做好了这么多事的基础上嘛,你要加入进来,就好好说呗,非得要吓唬时渠吗?说什么夕姐不在乎这些舆论,不一定会接受她的好意……那她多受伤。”
“而且,你明明知道,何夕是在意这些的,她连角色被骂都要写小作文的人,怎么会甘心就这么一直被戳着脊梁骨骂啊。”
是啊,余鲸就是知道何夕在意,所以才更要接手。
她能给她更好的,为什么不能替掉时渠?
反正,她的计划又没有开始实施。
但她不会承认的,这些东西,连同她隐秘的心意,她都不会承认的:
“我说的是实话,何夕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家事,家人是她想藏起来的恶疤,时渠这样莽撞地去调查她的哥哥,她就是不一定能接受。”
齐玥:“……可你接手不是一样要调查她的哥哥,她就能接受?”
余鲸:“我们能一样吗?我们两个跟何晨打多少年交道了?”
那也不是一样没了解多少……
齐玥在心里吐槽。
“那祝你成功吧。”
余鲸:“你们就是都偏袒那小孩。”
齐玥掰着手指给她算:“二十七了,不是小孩了。”
余鲸:“喝你的奶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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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渠回了齐玥的消息,说自己没事。
她打车离开了茶室所在的街区,到了一个陌生的居民区。
大雪路滑,能见度还低,车开得慢,她干脆下来走一走。
时渠很少见这么大的雪,她在安市长大,那里的冬天虽然冷得刺骨,降雪却少,每次都是薄薄的一层,捏成雪人恨不得放进冰箱里。
D市的雪却不这么吝啬,下得纷纷扬扬、如痴如狂,像把整个天地都拢进了鹅毛枕头里。
而颜色鲜艳的路障、交通灯和指示牌又让这个快被雪揉圆搓扁的灰朦朦的世界变得坚硬且有色彩。
何夕姐姐小时候,就是在这样的城市里长大的。
雪落在树上、地上,噗簌噗簌地响,时渠走在人行道,踩每一个树池里的积雪。
偶尔她会弯腰挖一捧雪,捏成球,砸在下一个树池,砸出一个坑。
走累了,就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来往的行人车辆,看路边店铺的招牌。
都是汉字,都是钢筋水泥造的房子,都是来来往往的车和人。
城市里总有那么一两处相似的街景,可是熟悉亲切的感觉,只有家乡才会给你。
余鲸说的话,时渠不想信,但她要承认,自己确实还不够了解何夕。
她们相处的时间确实太短了,她对她的了解不可避免地参杂着艺人包装、角色滤镜还有粉丝、艺人、媒体等等各种人的主观评价。
她还是有点心急,想要帮助何夕姐姐,想把一切都准备好再捧到她面前,却忘记了去问,她需不需要。
本来,也是她自己缠着她要来的嘛,
就像余鲸说的,做一只听话的小狗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呲牙?
何夕姐姐喜欢什么,她做什么就好了,像这两天一样,姐姐想黏人,她就给她黏着,想要拥抱、亲吻、交缠,她就抱她、吻她、缠着她。
承受不住风险的是她。
她不想被姐姐讨厌。
时渠坐在长椅上,头顶、肩膀,渐渐落了一层雪。
她翻出手机想给齐玥发消息,
——要不然,就答应呢?
可要是星海的加入真的激化矛盾怎么办?
要是何夕姐姐……重新和余鲸和好了,怎么办?
这也是风险。
最好的办法是让部分当事人亲自发声,真的不愿站出来的,她再用匿名投稿的方式去补全。
谁会愿意站出来?
时渠一个一个地去联系。
先解决这个问题吧。
至于计划实施前要不要让何夕姐姐知道,她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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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时渠的鞋子、衣服、裤子湿了大半。
她把外套和鞋子都拿进洗衣间,然后进浴室洗澡。
洗完刚准备吹头发时,门锁开关的声音传来,她刚要放下吹风机出去,陌生女人的声音跟着响起:
“小夕!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他呢?”
“妈,你现在来劝我放他一马,当初怎么不去劝他少干点违法乱纪的事?”
时渠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举着的吹风机,吹也不是,放也不是。
何夕姐姐一定是觉得她不在家,所以才会把阿姨带回来的。
她们看起来在吵架,千万不能发出声音。
被发现就尴尬了。
何夕真的遭不住了,这几天蒋霜萍疯狂给她发消息,今天更是直接去了律所打断她们的会议把她喊出来对峙。
现在还有什么好对峙的?
诉讼已经在准备中,
不管她骂什么,何夕都认了,现在站出来指认的受害人越来越多,她不可能停下。
“我没劝?是,我劝得不够,我这个当妈的没尽责!那你这个做妹妹的呢?你一走那么多年不回家,你爸身体一天天垮下去,这个家都是你哥在撑着呢,我有资格劝吗?没他在,你让我怎么活呀?”
蒋霜萍总是有这样的误解,觉得自己没办法撑起一个家,什么都要靠丈夫、靠儿子。
何夕无奈到:“那他后来不是找到我了吗?不是从我这拿钱了吗?怎么还是不知悔改?”这就不是钱的事。
蒋霜萍:“是啊!你……你们公司给太多了,他一要你就给,他心里有了底,自然越做越大胆了,我倒希望你没挣那么多钱呢。”
又成了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