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何时可掇(211)
只露出一小条边,是她昨天送的那条。
她的手挽上去:
“谢谢陈阿姨。”
陈淑华不自在地别了下头:
“嗯。”
时渠在旁边捂嘴偷笑,
被陈淑华抓住了:
“时渠,你怎么没戴围巾?这么冷的天你回去就感冒!”
出门的时候不说现在说,明摆了没事找事,但时渠不跟她计较,
她牵起何夕姐姐的围巾垂下来的那一角,搭在自己脖子上:
“戴了戴了,一样的。”
确实是一样的嘛,
妈妈给她的和给何夕姐姐的。
法院门口停着时清的车,何夕的车子一开出来,她们就亮起双闪,岁婉的电话同步打来。
时渠按下接听,对面是熟悉的一下子蹦出来的声音:
“我排到假了!立马就从片场赶来啦!比预计时间到得早了点就直接过来等你们了!快快快,你们让下道,我们开前面,我知道有家餐厅超级好吃的!”
时渠:“怎么是去餐厅啊,岁婉姐姐你不是说最近学了烧排骨要过来展示厨艺的吗?”
何夕:“我们都准备去买菜了,怕中午来不及的话还有晚上呢。”
岁婉:“别说了……前几天差点把时清吃吐,我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
时渠想起岁芊曾经把夏铃音喂得食物中毒:
“厨艺天赋也是靠基因遗传的吗?”
陈淑华不太认同:
“那你怎么不会做蛋糕呢?你还笑人家麻薯硬,你蛋糕烤得像结石。”
岁婉在那边听到声音:
“淑华姐你也在啊!”
“嗯呢。”
“啊呀那我明天再努努力,你们帮帮我呗,让我在淑华姐面前露一手。时清也不是经常被我整吐啦。”
时渠:“哈哈哈哈哈,姑姑你买保险了吧?”
岁婉:“揍你哦!”
……
两辆车子交换前后,朝着热气腾腾的商业街开去。
雪开始化了,雪水把街道和建筑都洗得崭新透亮,
偶尔有湿答答的雪团从树上落下来,砸在树池或人行道上。
雪再也没办法落满人的肩头,浸湿她的衣服、裤子和眼睛。
气温渐渐升高啦,所有属于这座城市的、寒冷的记忆都将过去,
她们会迎来一起过的第一个春天。
回家
岁婉的那道烧排骨最终还是在当天晚上成功做了出来。
掀开盖子的时候,这口锅旁边围满了人。
时清夹了一筷子,散了散热气,送进时渠嘴里。
岁婉、何夕还有陈淑华都看着她:
“怎么样?”
时渠:“……烫。”
几只手一起伸过来朝着她的脸扇。
终于咽下去了,她给出评价:“有点难咬。”
屋子里的五个人虽然都会做吃的,但是水平参差不齐,擅长领域也不一样。
几个人凑在一起戳排骨:
岁婉:“没煮够吗?”
陈淑华:“是不是排骨买老了?”
时清:“放料酒了吗?这个也会影响口感。”
时渠上下嗑了嗑牙:“那个……也有可能是我收着力了,最近牙疼。”
陈淑华又夹了一块,又扇又吹好一会儿,还是塞进时渠嘴里:
“这回别咬,品味道,入味没?”
时渠乖乖含住:“……尽拿我当小白鼠。”
时清:“你小嘛,多吃点。”
主要是这里喂谁都不太方便。
但谁喂时渠都显得很正常。
时渠皱起脸:“是真的还没好。”
排骨又被关回锅里炖煮,五个人散开,在料理台各自忙碌。
时渠这只小白鼠当得很称职,晚餐正式开始前,她已经吃了个半饱。
天完全黑了,房子里的灯亮得热热闹闹。
放在初见那年,谁能想到这几个人会齐聚一堂。
世事无常,身边的人总是聚了又散,年年都在迎来送往,她是有多幸运才能和最爱的她们成为家人。
时渠捧着酒杯看桌上形形色色的菜,看桌边姿势各异的人。
要是世界上的家庭都是这样的构成该有多好,
她最喜欢和姐姐、妈妈、姑姑、姨姨们呆在一起了,
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又明媚,安心得叫人……想睡觉。
“耶?这小孩怎么倒了?”
岁婉看了看她手边的酒瓶,
“她喝的什么? ……波特。”
甜酒,易上头。
很适合用来诱拐时渠这样的小孩。
岁婉噤了声。
陈淑华在,她不敢说。
“何夕,你跟我一起把她挪走吧。”
陈淑华站起来,手圈上时渠的胳膊。
“好。”
看着她们两人默契配合的动作,岁婉踢了踢时清:
“淑华姐这是……接受得还挺好?你说我们上次那些话有没有起到效果?”
时清的视线落在岛台下边的酒柜上:
“有的吧。”
岁婉觉得她心不在焉:“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那瓶酒是什么时候被拿上桌的?”
-
何夕把时渠放在床上,陈淑华在旁边帮忙扶着,她们扯下她的衣服,把她塞进被子里。
床上的人朝里拱了拱,扯着被角拥在胸前。
床边响起两声重合的轻笑,两个人都是一愣,随即又一起笑出了声。
陈淑华拍拍何夕的肩膀,示意她站起来:
“其实你一个人抱她也稳稳的,都不用我进来。”
何夕:“阿姨是想和我说什么吗?”
陈淑华感叹这孩子真是一个很敏锐的人:“……其实也没什么,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有时候脾气就这样臭,今天把你母亲骂了一顿,实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