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永不阔别时(15)

莫逍气血上头，止不住地晕，天旋地转，俯身凑过去，顺从自己的意志，吻上了莫南归的唇。

初时只是蜻蜓点水般触碰着，带着点试探和眷恋。

莫南归人都傻了，大眼睛睁着，清亮无比，顾不上唇齿和莫逍贴合着，从齿缝里艰难吐出一句疑问：“……小逍？”

莫逍无数次在梦里听见他这样叫自己，无数次渴望他能睁开这双眼好好看着自己。

此刻，莫逍深深地看进莫南归的眼里，黑亮的瞳仁里只印出自己，只有自己……

莫逍被这双眼睛看得浑身上下都疼，五脏六腑翻滚着酸楚疼痛，颤着手覆上莫南归的眼睛，莫南归不知所措：“小——”

后面的话没能问出口，莫逍暴风骤雨般的吻将莫南归彻底淹没，是要将人拆分入腹的力道，带着恨意一般吮吸啃咬。

莫逍脑子里狂暴戾气汹涌，飓风肆虐，他的理智被席卷，被撕扯。

只怀里搂着的莫南归似是台风眼一般，有莫南归在怀里，他整个喧嚣的灵魂似是堕入了台风眼，万里风烟俱净，天水一色。

不知过了多久，莫南归好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费力地调整着呼吸，低声喘着：“……小逍……我是你哥……”

莫逍因为高烧未退，又耗了体力，脑子里星星直转，明显中气不足，弱声弱气：“哦？你是我哥……可我不想当你弟……”

还未说完，莫逍便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莫南归吓得不轻：“小逍！”

医院，走廊里护士推着药车，轱辘轱辘响，越发显得静谧。

莫逍是被吵醒的。

“我说，莫南归，不就是个感冒发烧嘛，你那动静没把我们吓死，刚和韩韩走到门口，桂婶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见你鬼哭狼嚎‘小逍！小逍！’，我急得差点就直接翻墙进来了。”

秦朗虽然压低了声音，还是吵醒了莫逍，莫逍却并不想睁眼。

莫南归脸红了，压着声音：“秦朗你够了！”

秦朗继续调戏他。

“我还没说完呢，一上楼，看见你搀着你们家宝贝疙瘩下来了，那阵仗，我的妈呀，敢情要直接背进ICU啊！就我们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咋咋呼呼地进来，还把林伯父给惊动了，一查，嘿，感冒，你瞅见林朝阳那坏小子瞪我那两眼没，瞅见没？”

莫南归面红耳赤，去看秦韩：“秦韩！”

秦韩无奈，伸手拉了拉秦朗的衣袖。

“好吧，不闹你了。小小好着呢，梁大夫看过了，昨晚不肯吃东西估计是白天玩儿得太欢累着了。狗粮放客厅了。你看看我又是照顾你们家大宝贝疙瘩，又是照顾你们家小宝贝疙瘩的，我上辈子欠你的……”

秦朗自顾自唠叨着，莫逍带了三分不悦：“秦韩，你可以带着这货走了。”

莫南归声音里透着惊喜：“小逍！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朗气得半死：“啧，莫逍，真有你的啊，过河拆桥啊，韩韩，我们走！下次不给小小带狗粮了，一窝白眼狼。哼。”

说完拽着秦韩就走，临走还送了莫逍几个大白眼。

秦韩歉然对莫逍点点头，顺手把门带上，跟上秦朗回家了。

莫逍难得柔声说几句话：“吓着了？”

莫南归下意识点点头，又很快红着脸摇头：“嗯……没，没有！你昨晚本来就发烧，一直没吃东西，早上……早上又突然晕倒了，刚好秦韩过来看小小，就直接上医院了。只是感冒而已，别怕。”

莫逍掩不住笑意：“噗……是，我不怕。”

莫南归多少年没看见莫逍笑了，一脸怔忡：“小逍……你笑了……我好多年没看见你笑了……”

回忆起莫逍小时候，莫南归控制不住地带着温柔笑意：“小时候你多爱笑呀，天天粘着我叫南哥哥南哥哥——”

莫逍温柔地打断了莫南归的话：“南哥哥。”

我生命的光

莫南归来没有见过莫逍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他。

小时候的莫逍自然是温柔的，可是此刻的莫逍好像又不止是温柔……温柔里带着无限的幽暗情意。

莫南归有点心慌，坐不住了，强自镇定着：“小逍，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莫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桌上有粥。”

莫南归刚起身又讷讷地坐下，然后又假装淡定地起身：“哦，那我出去给你买点水果。”

莫逍很快回答道：“桌上也有水果。”

莫南归慌了：“那我出去——”

莫逍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你在躲我。为什么？”

莫南归彻底慌了：“没……没有啊，我为什么要躲你……”然后强制转移话题：“小逍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莫逍怎么可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需要医生。我需要你。”

莫南归手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忽然笑起来：“好好好，一生病就像小孩子，我陪着你就是了。”

说着稀松平常地坐下来，从果篮里拿过一个苹果，稳稳地削着，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破绽。

莫逍步步紧逼：“不要敷衍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早上的事我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你说你忘了……需要我帮你想起来吗？”

莫南归削苹果的手终于停下来，漫长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莫逍不再逼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莫南归，不说话。

过了好久好久，莫南归终于有了动作，继续把手上的苹果削完，放在碟子里，收好水果刀，拿纸巾擦了擦手，抬头看着莫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