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眯了眯眼,道:“姑娘难不成是怕我下毒吗?”
他伸手将陆萌萌碟子里的鸭肉夹起,慢慢放入嘴中,待咽下后道:“今日寻姑娘来,是想问问姑娘有没有兴趣为朝廷效力?”
“都监?”
陆萌萌故作惊讶,“我只是一介平民,如何能为朝廷效力?”
“姑娘过谦了。你做的水力纺织机与纺纱机说是镇国神器也不为过。我大昭前些年开海,与番邦多有通商。若将水力纺织机推广开来,不知一年能为国朝增加多少岁币。”
“我已将水力纺织机献于朝廷。”
陆萌萌一脸“疑惑”,“不知民女还有甚本事能为国朝效力的?”
季宁放下筷子,拍了拍手,几个婢女鱼贯而入,捧着几个托盘来到陆萌萌跟前,将托盘上的布揭开,季宁道:“姑娘这等人物整日粗茶淡饭,简朴度日让我都看不下去了,以姑娘你的本事完全可以享华衣美食。姑娘若愿为我家主子爷效力,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陆萌萌看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略有些迟疑地道:“这是缂丝?”
“姑娘果是有见识。”
季宁笑道:“姑娘,你该知我主子爷是什么来历了吧?”
陆萌萌垂下眼,低声道:“那可真是贵人。”
“姑娘不问是哪位贵人吗?”
季宁倒有些好奇她的反应。
陆萌萌轻轻摇头,“无论是谁,对我等小民来说那也是天一般的存在。”
言下之意,没区别,也不想知道。
季宁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过了久久后,他才缓缓道:“那姑娘意下如何?”
“都监,民女并不知自己有甚本事,也不知要如何为贵人做事。”
陆萌萌道:“若因此坏了贵人大事,那民女万死难辞。还请都监莫要为难民女。”
“呵……”
季宁笑了笑,道:“姑娘不必急着回答。”
他让婢女将东西放下,“这些只是见面礼,姑娘可以回去再想想。”
“都监,民女刚刚就说过了,无功不受禄。”
“呔!”
边上伺候的小太监呵斥道:“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能入我家主子的眼,是你的福气!”
陆萌萌望了小太监一眼,虽没说什么,但就这平静的一眼却是让小太监感受到了一丝羞辱。
她看不起他!
“住嘴!”
季宁呵斥道:“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去将另一份大礼拿来给姑娘瞧瞧?”
小太监瞪了陆萌萌一眼,不情愿地行了一礼,退出船舱。
船舱内变得安静,季宁喝着酒,斜靠在软枕上,也不说话,只盯着陆萌萌看。
他的眼神直接、赤|裸,宛如一条毒蛇,让陆萌萌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种恶心的感觉。
她端坐在软垫上,垂眼看着盘香炉,也不理会季宁。
贞静内敛、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季宁心底生出几分酥酥麻麻的感觉来。
他喝了口酒,将心底的兴奋压下去。
有些人得慢慢来,这纠|缠征服的过程本就是一种乐趣。
船舱内很快又有了动静。
几个壮汉押着一个戴着头套的人上来。待将黑色的头套揭去后,陆萌萌瞳孔不由一缩。
是那日在城门口拦着他们的姚护军!
他此刻已不复当初的威风,上身的衣服被扒光,头发披散着,嘴里还被塞了一块布。
待人押到她跟前,一个壮汉抬脚朝着他腿弯处一踢,他便跪了下来。
陆萌萌看向季宁,“都监,您这是?”
“我那日无意中见了姑娘造的纺织机,心生欢喜,便想买来。本打算先给姑娘二百两,另每年再给三百两分红的,哪里晓得这狗东西识人不明,派了个腌臜过去。他办事不力,自是要受罚。本这鞭子早应打了,但我想了想,这鞭子无论如何也应由姑娘来打,不然这罪赔得可不诚心了。”
他说得风淡云轻的,可字字句句落在陆萌萌耳里都是威胁。
自己动手打姚护军,以姚护军这种人的品性以后必然是恨毒了自己。若自己不想被做筏子,必然要多求他庇护。
除此之外,这也算是警告。他手可通天,打一个护军也不过跟打狗般,更不用提你这小民了。
陆萌萌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她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眼,慢慢,也是勾唇一笑,“都监果是公正之人。”顿了下又道:“敢问都监,我是打多少下好呢?”
“自是打到姑娘气消为之。”
“呜呜。”
姚美呜呜叫了起来,不过面对即将到来的惩罚他并不怎么担心。一来,他觉着陆萌萌未必敢下手,二来,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
不过为了让干爹高兴,他总得配合下。
“既如此……”
陆萌萌道:“何不去甲板上?”
季宁挑眉,似有些意外,“姑娘的意思是?”
“舱内狭小,无法腾转,不若去甲板上,也好施刑。”
季宁有了片刻呆愣,随即大笑,“姑娘,真是妙人!来啊,移步甲板,让姑娘尽兴尽兴。”
“多谢都监。”
陆萌萌笑眯眯地行了一礼,似很高兴。她来到甲板上,看了看风帆柱,又道:“都监,我怕护军吃不了痛,不若将他绑帆柱上?”
姚美头皮一阵发麻,虽然觉得女子没多少力气,但这要求却让他本能地生出几分不妙的预感来。
“好。”
季宁越发好奇了,她到底会怎么做?是打两鞭做t做样子,还是架势摆足了,最后还是让他动手?
姚美很快被绑到柱子上,陆萌萌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鞭子,看了看,道:“还是把护军嘴里的布条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