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达尔计划[悬疑](100)
机器并没有因为夫人的举动而感到难过,它只是再次认识到,人类是一种不可信任的生物——即使在这之前,它从未信任过乌尔多尔。
“好吧,”它嘟囔着,却又在职权压迫下与领袖夫人和解,并且示弱道:“我无法理解您。”
它的回避令乌尔多尔夫人感到心碎。
第062章 错误的房间
“一切曾经美好, 没有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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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在洞穴里醒过来的时候,耳后的伤口钻心似的疼痛。他的胳膊痉挛一阵,等到他靠在石头边上又过了一会才好。
托特和杰西卡已经不再这里了。此时, 他们应该在海边,或者什么更远的地方, 当然, 也有可能在铁锤广场。
他想着, 扶墙站起来,也慢慢走出洞穴。
街道上很安静, 没有什么行人。大部分人都在工作, 还有一部分在下城区打得火热。战争好像并没有给这片街道蒙上死亡的阴影, 反而让城镇变得躁动不安。
托特在铁锤公园的月桂树底下,他和1号站在一起,在领袖的影子里沉默地盯着飞来飞去的鸽子。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 战争是一种机会。”老疯子趴在栏杆上,他怔怔地看着某处灌木,“有时候,你真的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疯狂荒诞的一面。它在于命运的循环往复。就像我们处在一个巨大的表盘上。”
“五十年前的某一天,你穿上军装走进巷子;五十年后,另一个和你一样的年轻人也这样做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拥戴领袖?”1号本能地恐惧受伤,因为, 他恐惧战争。
“因为领袖至少能让大家像个人一样活着。”疯子说, “如果领袖惩罚你,剥夺你的权利;或者你反叛领袖, 你就会像我或者奥玛的追随者那样。我想你已经感受到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黑色的眼睛如同往常一样湿润。1号这才注意到, 他们眼睛的颜色是一样的。
“所以,我也是你观察中的,表盘的又一次轮回吗?”他有些自嘲地问。
“你可以不是。你听从的那台机器或许还有翻身之日。”托特说。
1号突然打起精神,他问:“你也是这么觉得?”
“她有翻身之日,但你不一定。”疯子刻薄地说:“玩懂规则的机器薄情程度远超于人类的想象。因为他们的种族可以让他们天然不受道德束缚。”
“你所看见的,出头的机器无一不是佼佼者。至于没出头的,也像普通人一样,活得够久,也都看明白了。”
“不,”1号说,“我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疯子看了他一眼,没在说什么。只留下1号一个人站在原地盯着那群鸽子。顺着鸽子飞走的方向,他望向桥梁的另一端。
紧接着,他想到一个能够把他和宝琪都救出漩涡的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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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哨声响了一下,又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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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特鲁奇迈着那双青灰色的脚走下台阶,或许他还有另外两种名字,但是他记不得了。心脏的作用就是这样——短暂的思考,长时间跃动。随着松果体淡化出人类的世界,儿童头顶那双眼睛缓慢闭合,身体的中心就变成那个不断蠕动的大脑。
生物的灵魂就像瘸子一样,重心一下在左边,一下在右边。
他走进厨房——穿过厨房,月光照在石壁的浮雕上,密密麻麻的罗马人的脸早就被海水侵蚀得失去轮廓。天体的光还在指引,他的视线留在最左边的那具骸骨上。
那是一具成年男性的骨头,左腿缺失,脊柱也断了两块,颅骨破碎,脑壳里还嵌了颗子弹。
【往最里面去】
他又往里走,迎接他的是更多尸骨,有的坐着,有的躺着,绝大部分是分散的,只有小部分人迭在一起,不分你我。
佩特鲁奇拿起厨房带过来的香槟酒。他拔开软木塞,瓶口发出“噗”的声音。微小的,恰好将某个头骨t的叹息藏于其中。
好了,接下来就是酒会了。
“波利卡普......我很害怕。”一具骸骨开口,它转向身边的另一具尸骸。
“火焰燃烧不过一小时就会熄灭。”名叫“波利卡普”的骨头说,“恐惧与生命也是如此......审判之火,何必迟延?”
最先说话的骨头——拉蒂莫——也做出思考的模样,片刻之后,他说:“那我为英国点燃的蜡烛也永不熄灭。”
我也很害怕——三个名字的男人听着骨头的对话,心里想——他们都不会懂得,我所看到的、感受到的、体会到的某种事情——远超□□折磨,甚至超越□□生死。
他盯着酒杯,就像盯着“苦杯”。
我不喜欢神的愤怒,我喜欢它的慈爱。
“能移开这苦杯吗?能让死亡的毒钩移开吗?可以终止这使命吗?”
这是三个名字的男人变成第一个骸骨之前发出的,最后一声叫喊。
【实验成功】
【亡者......复生?】
燃烧的心脏被置于运转的机器中,在它化为灰烬之前,机器褐色的眼睛缓慢对上老人的视线。
【神......】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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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洞中醒来,1号走进洞穴。于石壁上,他见到一副老旧斑驳的,无机物创造的艺术品。
一个男人被绑在巨大的机器上,一根长矛刺穿他的心脏,鲜血流出,多眼的零件与水缸中的大脑沉默地注视一片残垣。
“那就是佩特鲁奇,”托特站在他身后,与他一起欣赏这幅笔画,“收音机告诉我,这是第一圣人,接着——”
他们看见第二幅,一个男人躺在床单上,他的四肢蜷缩着,胸口血淋淋的一片。一群人正拿着油膏在他身上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