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香烧[先婚](43)
为什么不肯好好说话,为什么觉得不能和朋友出去,为什么觉得只要去了学校,她就一定会离开他——不会的。
乔晚垂手在浴缸里捞水,一捧一捧泼在薛丞聿头上,薛丞聿浓密的黑发滴着水,像浇不灭的野火,要不死不休,不舍不离……可是乔晚心里刚刚那些想法,他根本不懂。
这些想法在她脑海里盘旋了很久,随着逐渐升高的温度,变成水雾,变成浴缸里的泡沫,然后在一个个很高很高的瞬间之后,一起冲进了下水道里。
薛丞聿从后面抱住乔晚不肯撒手,宽阔的胸膛贴着她的背。
他的肤色是小麦色,手臂上的青筋像缠绕在树干上的藤蔓,乔晚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那节无名指上还戴着他们的婚戒,金属的戒托,像冰簇一样冷冽——这也提醒着乔晚,他的手现在放在哪里。
巨幅的落地镜中,他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融为一片黑白纹的大理石。乔晚红着眼圈瞪他,像刚哭完的兔子。
……
最后被薛丞聿从浴室抱出来的时候,乔晚头发还没干,在毯子里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导致她第二天直接感冒。
Citywalk和某种过度的运动,加上车上、雨天里受冷着凉,乔晚感冒症状十分严重。
初夏的高温天气,卧室里开着恒温的中央空调,愣是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电子温度计直接飚到39.5℃,乔晚还没睡醒,薛丞聿把医生叫到家里做了检查。
那是之前乔晚脚伤的时候,经常来做检查的家庭医生。
医生头发略白,步入中老年,但精神矍铄,他给乔晚开了退烧药,轻快地拿药箱走人,只是一脸不赞同他们年轻人作坏身体的表情。
薛丞聿一言不发,看着乔晚红着脸把头埋进被子里。
医生走后,薛丞聿拉着她的手和她道歉,乔晚想抽回手,薛丞聿就把乔晚的手,放到他喉颈最脆弱的地方。
脉搏的跳动让乔晚指尖烫了一下,她摸到几条伤口,她的指甲昨天抓出来的,乔晚装睡不想理他。
昨天傍晚到清晨,乔晚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总睡不好,现在见她闭眼,薛丞聿怕打扰她休息,亲亲她的眉眼,才终于舍得走了出去。
但乔晚没睡着,她感到薛丞聿在门口站了很久,很无措,是知道做错了,却不懂怎么道歉的样子。
···
薛丞聿应该是去了公司。
他走之后,乔晚从床上爬起来,拿到手机。
消息列表上有宋简发来的照片。
精选的几张直接发在了聊天框,宋简修过了图的,还有一些原图,上传在网盘,宋简把链接和密.码一起发了过来。
宋简很有经验,总能把一些小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妥帖无比。
乔晚回了谢谢。
宋简那边很快回复,请她下次再一起玩。
得知他们很快回燕城,乔晚又推荐了一些好玩的地方,但是现在她没办法一起去了。
虽然遗憾,但下次也还有机会。
……聊着聊着,宋简就问她昨天是否生气。
乔晚:他吗?
宋简回了一个no的表情:我是说你。
宋简:难道薛丞聿也有生气?那要是他还知道,昨天有男人要你联系方式,不知道会怎样呢。
宋简和傅屿安都比薛丞聿年长,虽然不算长辈,但是朋友里面,最说得上话的。
宋简甚至问她,如果不方便的话,是否需要傅屿安帮忙,出面教育薛丞聿。
言下之意,是在问她,薛丞聿是否管她太严。
乔晚觉得宋简似乎有些越界,刚想回复没有,手指却酸软得拿不动手机,咣当一下砸在她脸上。
乔晚痛呼一声,抬手捂住了眼睛,疼得她挤出几滴泪来。
——真的没有吗,乔晚扪心自问,她现在还在生气。
但她要怎么回复宋简。
乔晚看得出来,薛丞聿在逃避这个话题,她也在。
乔晚手指缓缓在屏幕上打下了谢谢。
谢谢宋简的好意,也谢谢她送来的照片和礼物。那礼物有点神奇,是水晶的颂钵。
宋简给她发了教程,乔晚打开听,听着听着,就在音频中睡着了。
……事情就这么揭过。
下午的时候,乔晚打开电脑,看到A大发来的邮件,她迅速在A大的官网上申请了宿舍。
二十三握香 杏仁奶
乔晚醒来的时候,夕阳正缓缓落下,余晖从窗外照进来,地面上洒了一层金,室内不用开灯也很亮。
乔晚撑着身子坐起来,她揉了揉眼睛,看见薛丞聿,男人背对着她,坐在床尾。
薛丞聿面前,放着那几个傻得可爱的大白颂钵,他在金红色的晚霞面前坐定,逆着光看,只剩下高大漆黑的剪影,像一副印象派的油画。
乔晚抱着被子挪过去,床垫震了震,薛丞聿转过身来。
薛丞聿摸了摸她乱卷的发,在她脸颊上捏了下,把她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
夕阳光色温柔,给薛丞聿的眉眼镀上一层暖意,乔晚看见他勾起唇角笑了。
“这是什么。”薛丞聿微眯着眼睛,他抬起下巴,指了指面前的白色颂钵,还拿起小锤子,在颂钵上“铛”地敲了一下。
音波扩散开,柔和又陌生的声音钻入耳朵,薛丞聿额角有些酸胀。
他皱着眉头,抬手摁住振动的碗壁,一下想起来:“傅屿安那家伙送的?”
薛丞聿记得,当时有个巨大的快递寄到老宅,打开时纸箱里除了防撞泡沫,这几个钵,就剩下一张手写的卡片。
卡片上是傅屿安和宋简两人的字迹:“大道至简,爱在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