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歪偏执皇子死遁后(106)

楚凤歌十分贴心地道：“他可是楚承祉和楚承卯送给我的一条好舌头，可惜啊，我现在用不上了，自然，就拔掉了。”

他说的好似随手扔掉一件垃圾一般容易。

却在苏遐州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把崔笙的舌头生生拔掉了！！！

楚凤歌勾了勾手，门外进来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他们手里，还拿着一段弓弦。

楚凤歌轻描淡写道：“处理掉吧。”

崔笙的“嗯嗯”声骤然声嘶力竭起来，双手在墙上撞得“咣咣”响。

他拼命摇头，几天之内骤然瘦下去的脸上现出巨大的恐惧，他瑟缩着，几乎想要缩到墙里去。

却都是徒劳的。

苏遐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被那段弓弦套上了脖子，收紧，发出动物临死前那种“嗬嗬”的悲鸣。

想要闭上眼睛，想要捂住耳朵，却因为巨大的冲击，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不是没见过杀人，但死的都是纯粹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危险中，他根本来不及思考。

可是现在，一个他还算是熟悉的人，一个总对他笑脸相迎的人，就算理智上知道他为太子做事，可感情上，看着他在面前，一点一点被掐断脖子……

苏遐州还是觉得有点冷，他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一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带着他转了半圈，背对着行刑的现场。

苏遐州这才发觉，自己在大口喘气，冷汗湿透后背的衣裳，顺着脊沟涓涓下流。

“嗬嗬”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终于几乎听不见了。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应当是那两名侍卫将他从墙上解了下来，就在苏遐州眼皮子底下，抬着崔笙的尸体，悄无声息出了小屋的门。

楚凤歌的手仍旧扶在他的肩上，道：“崔笙背叛了我，这是他罪有应得。”

苏遐州一想到自己片刻之前和段逸的密谋，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就听楚凤歌道：“但是先生不同，你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

苏遐州咽了咽喉咙，艰难地点了点头。

楚凤歌又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苏遐州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楚凤歌道：“很好。”

第064章 耳坠

苏遐州被他一路拖着, 带回了寝殿。

楚凤歌脚步迈得格外大，他好几次险些跟不上，偏手又被他攥得发疼, 抽也抽不出来。

进了寝殿大门, 楚凤歌轻轻一扬手，苏遐州就身不由己转了半圈, 而后被他从身后搂住了腰身。

楚凤歌已经很久没这样对他动手动脚的了。

苏遐州不自在地挣了挣，正要开口, 就听楚凤歌在他耳边道：“崔笙死了, 我请了父皇，提拔你接他的位置做千秋殿的殿头，父皇已经允准了。”

他的唇峰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耳垂, 轻声道：“先生，你高不高兴？”

从高班到殿头, 连跳两级, 是很多内宦穷尽一生也难以到达的位置。

“……”苏遐州老老实实道：“我倒不在意这些功名利禄，我只怕做不好六郎的一殿之首。”

他使劲推了推楚凤歌环在腰上的手, 道：“你放开, 好好说话。”

楚凤歌并不放手，还是笑吟吟地道：“不在意这些？那你在意什么？”

“在意怎么才能离开我么？”

苏遐州犹如遭了当头一棒，推拒的手僵住，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

他强压着狂跳的心脏, 硬着头皮道：“什么离开你……我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感觉楚凤歌的手松开，他几乎是立刻弹出了楚凤歌的范围, 缩到了墙角, 一抬头，就看见楚凤歌夹杂着悲凉的讽笑。

他道：“你是没说过这种话, 你是打算直接做。”

“段逸来找你，是跟你说弘文馆出缺的事吧？后面的，还要说我说么？”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只是楚凤歌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

只有一种可能。

苏遐州不可置信地质问道：“弘文馆的差事，是你安排，故意透露给段逸的？！”

就是为了试我！

楚凤歌歪了歪头，道：“先生真聪明。”

他还是笑着，只是这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他问道：“所以先生能说说么，为什么答应过我那么多次不会离开我，却可以言而无信，转头就背叛我？”

苏遐州已经被他逼到了死角，退无可退，那也就不必再退了。

为什么要离开你？

因为你阴晴不定，因为跟着你好几次差点小命不保，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想着要把我弄上床，成为你的玩物禁脔！

白天跟太子一党周旋，晚上还得小心着你。

真是受够了！！！

但最终，苏遐州只是带着爽快的漠然，扔出一句：“事已至此，殿下打算怎么处置臣？”

“是让我滚，再也不要出现，还是_——干脆杀了我？”

楚凤歌盯着他，看不够似的，一直看到苏遐州浑身的汗毛都要乍起来了，才笑嘻嘻道：“我早就说过了，先生，你永远别想着离开我！”

那就是死路一条咯。

到了这个时候，苏遐州反而完全平静了下来，他直视着楚凤歌，冷淡道：“那就请殿下看在臣跟你几次出生入死的份儿上，给臣一个痛快。”

楚凤歌笑了一下，带着某种无力悲凉的味道，逼近了苏遐州，将他困在墙角，俯下身，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先生，你是太不了解我，还是太看轻自己在我心里的位置？”

“我怎么会舍得杀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