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歪偏执皇子死遁后(158)
苏遐州进退维谷!若是再平时,他还能打打地铺,可是现在,他高烧刚退,打地铺就是自己作死。
楚凤歌见他站着不动,奇怪道:“站在那做什么?还等着我抱你上来么?”
那倒也大可不必!!!
苏遐州一咬牙,还是上了榻,只是十分警惕,屁股勉强挨着床沿,离楚凤歌八丈远。
楚凤歌意味不明看了他一眼,道:“睡吧,不然明日早朝没精神。”
这将是苏遐州第一次以臣子的身份参与早朝,不由得精神一振,见楚凤歌已经躺好闭上了眼睛,没有要与他共赴巫山的意思,苏遐州便也老老实实拉过被子躺了。
蜡烛熄灭,苏遐州怀着甚是复杂的心情闭上了眼睛。
许是记挂着早朝,许是跟楚凤歌一床睡,不敢睡得太死,天光微亮,苏遐州就惊醒了过来,并且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顶着一头乱毛,发了好一会儿呆。
旁边的楚凤歌被他惊扰,揉了揉眼睛,哼唧了一声:“先生……怎么了……?”
这将醒未醒的一声,倒还带着几分他从前的影子。
然而这句说完,苏遐州还没来得及应声,就眼睁睁看着他满面惊惶也从榻上弹了起来,失措地猛然扭头四顾。
直到看见身边一脸呆滞的苏遐州,他才收敛了面上的恐惧,又恢复成了白日所见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苏遐州眨了眨眼,道:“那个……六……楚……殿下,为避嫌疑,上朝还是你我分开走吧。”
楚凤歌以手支颐,望着他,也不知在想什么,听了苏遐州这明显要跟他划清界限的一句,也没发怒,只是道:“随你。”
说完,他翻身下床,只着中衣,不知出门去哪更衣了。
苏遐州原本已经做好了承受怒火的准备,却没成想又被轻轻放过,松了口气之余,又觉一拳打空似的,没着没落的。
回头见他正四品侍郎的大红官袍不知何时已经送来了,就搁在外间的桌子上,赶紧穿戴整齐,出得门去。
被楚凤歌抓回来这两天,还是他第一次出得寝殿大门。
然而一出来,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不知道这是哪宫哪殿啊!
没办法,只能沿着两侧游廊一路往南——越走越觉得不对,哪怕是皇后所居的延英殿,也不过是重演歇山顶形制,这座宫殿居然用了庑殿顶!
等他明白这些,已经来不及了,苏遐州一脚踏出前院,和络绎不绝前来上朝的文臣武将们来了个狭路相逢。
楚凤歌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他弄到了帝王日常起居的紫宸殿囚/禁了两天!
现在再把迈出去的脚缩回去也来不及,更加欲盖弥彰,苏遐州硬着头皮跨出门槛,扯出一个笑容道:“呃,各位同僚,日后共事,还请多多关照,我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群武将淹没了!
看服制,都是朔方军的人,一个个热情洋溢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把苏遐州几乎是脚不沾地地簇拥进正殿,一边走一边七嘴八舌道:“你就是樊王那老小子派来使团的正使吧?”
“原来是你啊!怎么决定留在咱们楚王殿下这里了?”
“听说楚王殿下给了你正四品侍郎同中暑门下平章事,不得了,殿下很看重你啊!”
“奇怪,我明明记得,来的时候正使的名字叫苏亭山,怎么今日的谕旨里写得却是苏遐州?”
苏遐州被他们挤得犹如一叶狂风暴雨中的小舟,努力保持着平衡,还要忙着回答问题:“良禽择木而栖,哈哈,楚王殿下英明神武我为之心折。”
“殿下厚爱,然各位将军才是大邺立身之根本,以后仰赖各位多指点。”
“亭山是我表字,本名苏遐州,字亭山。”
一边回答,苏遐州一边奇也怪哉,别人家的朝廷,文武向来势同水火,怎么到了楚凤歌这里,武将反而对他一个文臣如此热情?!
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武将们大约是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一人高声道:“日前得到探报,楚承祉那厮纠集三十万人马,借道樊王的商州,直扑我大兴而来,殿下是什么态度?”
“对啊对啊,打还是不打?怎么打啊?派谁去打?”
苏遐州对此全然不知,诚实道:“殿下未曾与我说过此事,至于他作何打算,也非我一个臣子可以揣测的……”
那群武将一个个面露不信,纷纷道:“苏大人敷衍我们!”
“殿下这两日朝都没上,不就是一直跟大人在紫宸殿密谈么?这么重要的事,殿下怎会不提?”
苏遐州百口莫辩,总不能说这两天他们一句国事都没谈,净扯他屁股的归属问题了罢?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一只手伸出来,将他一拉,瞬间将苏遐州带出了包围圈。
定睛一看,段逸往他身前一站,道:“哎哎哎你们真是的,苏大人都说他不知道了,你们逼问又能逼问出来什么结果?”
一人凉凉地哼了一声,道:“是啊,苏遐州这个同中暑门下平章事,究竟是怎么得来的,你知我知,还有他自己知道。”
苏遐州一回头,就见沈醉面无表情跨进殿内,见苏遐州看过来,嫌恶地把头转开了。
他身后也是熟人,十九瞪圆环眼,恶狠狠道:“真是想不明白,殿下还招他回来干什么!”
得,四面楚歌。
段逸却不乐意了,也不管沈醉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叉腰道:“沈云碎,你说话何必阴阳怪气夹枪带棒,他回来,是他自己乐意的么?有本事你们叫楚王殿下放他走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