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歪偏执皇子死遁后(192)
当然了, 他在路上给可贺敦放哨,如今东窗事发,就算他不跑, 也难逃一死,色蓝冷冰冰地想。
他无心理会一个奴隶的去留, 道:“你们去找, 找到格杀勿论!”
说完这一句,他被怒火烧干的脑子终于觉得有点不对, 问道:“只有他一个?另一个呢?”
亲卫大气也不敢出, 低声道:“您让我等看管的,就只有这一个,没有另一个啊……还有……”
色蓝不耐烦地抬手,止住亲卫未尽之语。
今天一天, 他都没看到过另外那个,更瘦小俊秀的奴隶露面……
……坏了!!!
色蓝暗叫不好!大步往关押可贺敦的营帐赶去!
走到近前, 便见黑影之中他那一队亲卫, 约莫有七八个,横七八竖躺了一地, 全都不省人事!
他猛地掀开帐帘,险些把帐篷一起掀飞!
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这个贱人,和奸夫一起逃走了!
不过只要他们没有马,就走不远!
色蓝回身大吼道:“去!看牢马场!任何人不能从里面提走哪怕一匹马!”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亲卫声若蚊蚋道:“刚才属下想报告的另一个消息就是——今日傍晚,就是您押住了可贺敦那名奴隶之后,马场来报,说有人奉可贺敦的命令,提走了三匹脚程最快的骏马……”
……
苏遐州坐在马背上,被楚凤歌圈在怀里,风从耳边掠过,他的心脏还在狂跳不已。
胯下骏马不愧是矮种马里最为神骏的,驮着两人披星戴月,转瞬之间已经远离了阿史那部,停在了约定好的三道河弯前。
他和楚凤歌全盘计划都在打时间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可能满盘皆输。
先是楚行首以精湛的演技故作惊慌,被色蓝抓住,好引出可贺敦与斛律迩哈私会的事。
与此同时,趁着可贺敦被幽禁的事还未传开,苏遐州以她的名义,去马场提出逃跑所用的三匹马来。
而后是沙磨恰到好处赶来,以诉说头狼可敦下落为由,把色蓝调走、留可贺敦性命。
楚凤歌便在此时挣脱守卫,赶到可贺敦营帐,和斛律迩哈里应外合放倒亲卫,带着两人逃出来。
楚凤歌去找苏遐州汇合,可贺敦与斛律迩哈去抢了可贺敦的儿子,再骑苏遐州给他们准备的两匹马逃走。
他们早已经说好了,四人就在阿史那部驻地不远处的三道河湾见面。
他们已经到了,月光之下,三道河弯像是少女手臂上闪闪发亮的银臂钏,不紧不慢淙淙流淌。
可苏遐州的心情却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能把河水蒸干,可贺敦执意要带孩子一起走,沙磨也承诺会帮忙动点手脚,只是她被色蓝幽禁的消息万一传开,在阿史那部多呆一刻,便多十分危险。
不知道她成功将孩子抢出来没有?他们藏的马匹找到了么?
一根手指按上了他的眉心。
苏遐州一抬头,就见楚凤歌从他身后歪着头,伸出手,在他眉心揉着,揶揄道:“先生,你这眉心都要打成死结了,来,我给你解开。”
苏遐州拂了他一把,没拂开,也就随他去了——一根手指在他眉心打圈按摩,还怪舒服的。
他忧心忡忡道:“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楚凤歌道:“不会,就算出点岔子,还有沙磨兜底,他可不希望可贺敦的孩子留在阿史那部。”
苏遐州道:“那可不一定,虽然可贺敦走,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可实在不行,把他们都杀了……也未尝不可。”
他说着,忍不住又把眉头皱起来,被楚凤歌强硬地抻平了,他道:“沙磨是个聪明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下策,你放心。”
正说着,就见不远处腾起一道尘烟。
近了一看,就见两人两骑飞驰而来,可贺敦手里还抱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襁褓。
驰到河湾附近,两人勒马,缓步与楚苏二人马头相对。
可贺敦将襁褓塞给斛律迩哈,对他道:“我还有些话要跟他们说,你抱着孩子先走。”
斛律迩哈接过孩子,小心地揣进皮袍子里,点了点头,兀自走开了,却又眼巴巴的看着可贺敦,舍不得离她太远。
俨然就是青梅竹马的样子。
当然,苏遐州是不会承认,就跟楚凤歌看他的时候一样一样的。
可贺敦回过头,苏遐州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可贺敦深吸一口气,忧虑与坚定交织在她脸上,她道:“联络阿史德我父汗的旧部,夺回汗位。”
可贺敦……是要自己做女汗的意思了?
这可出乎了苏遐州的意料,他不由得看了身后的楚凤歌一眼,也在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讶。
可贺敦有些郝然地抿唇道:“我和斛律迩哈商量了很多次,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若我以公主身份回去,只怕第二天就会被交还给色蓝,作为赔罪的礼物……”
楚凤歌凝然道:“此一去凶险万分,若是你山穷水尽,可以来中原、来大邺投奔我。”
可贺敦道:“好……只是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
她茫然道:“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候第一次见你们,就觉得分外亲切。相处越久,越觉得你们举止谈吐,不似常人。”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楚凤歌简单道:“我姓楚。”
只一句,就足够令可贺敦露出了惊容。
她道:“你是昊成帝——还是楚王……听说昊成帝从不出浥阳,那你就是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