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歪偏执皇子死遁后(245)

沈疏纠正道：“不是干掉你们二人。”

他指了指楚凤歌道：“我想干掉的，一直以来就只有他一个。”他笑眯眯道；“我和可汗达成了协议，若是他抓到了你们，会把你毫发无伤地拱手相送。”

“怎么样，苏高班？我待你，还不够好么？”

苏遐州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好似浑身被一条阴湿的毒蛇爬过，一句：真他妈恶心！险些冲口而出，被他硬生生关在了齿后。

苏遐州僵着一张脸，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最后，还一个问题我无论如何想不明白，还请沈大人帮我解惑！”

沈疏甚有风度地一伸手：“请讲。”

苏遐州道：“你既知道我对六郎的重要性，也数次想将我从他身边夺走，作为威胁他的筹码。”

“那么当初我身在樊王一系的时候，你为何反而要让樊王逼迫着我、将我拱手送给楚凤歌呢？”

第140章 婵娟

闻言, 一旁的楚凤歌也看了过来，用目光控诉道：先生，你就这么不想回到我身边么？

不知为何, 苏遐州直觉当着沈疏的面, 还是最好别跟楚凤歌卿卿我我，以防惹怒这位阴谋家。

他在沈疏看不到的角度, 轻轻挠了挠楚凤歌的掌心以作安抚。

楚凤歌的脸瞬间红了，一言不发, 讷讷地垂下头去。

沈疏乍闻这个问题, 苦笑着捏了捏眉心，道：“苏高班以为是我故意放你回去的？”

他道：“你也太高看我了。”

“当时你用的化名，又刻意伪装了容貌。”

“樊王毕竟没有近距离跟你接触过, 也根本想不到一个宫廷内宦能伪装成他手下的能臣。”

“我又远在千里之外，对樊王的手下一直无缘得见。是一直到商州一战过后, 我才调查发现, 原来是我亲手将你拱手让人。”

他意味不明地密密注视着苏遐州：“时至今日，这也该是我心头一桩憾事呢。”

苏遐州心说：好悬你没发现, 不然投奔樊王可就要成我的毕生憾事了！！！

沈疏解释完了, 吁出一口气道：“好了，苏高班的困惑我已解答，这夜谈也该结束了，”他并起两指朝门边的和尚勾了勾道；“拖出去打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平淡逾亘, 活像是在说“太晚了，该睡觉了”一般温文尔雅, 可内容又是让人如此毛骨悚然。

苏遐州徒劳地扭动着挣扎了两下, 却还是别无选择地被人抓住了后脖领子。

楚凤歌则干脆预备英勇就义一般，丝毫不动, 任由他们将他往外拖，嘴里不屑道：“拖着我们两个俘虏，就让你觉得心情很畅快了么？”

“就算你再怎么挣扎，沈疏，大势已去了，你的大成，你的霸业都像是东流水，再也不会复返了，而你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这一辈子都只能蝇营狗茍东躲西藏，看着别人一统天下大展宏图了。”

苏遐州是知道楚凤歌火力全开的时候嘴有多损的，虽然他肝胆俱裂想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奈何衣领子还提在别人手里，只能扭动着喝道：“楚凤歌！别说了！”

楚凤歌置若罔闻，他冷笑着道：“不过话说回来，沈疏，你弑君背友、满腹阴谋，根本也不配昨一国之君，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他轻声一字一句道：“是，你，活，该。”

这一剎那，沈疏看向他的目光，若有地狱鬼火，要将楚凤歌活活焚烧成灰！

他反唇相讥道：“楚王殿下好大义凛然啊。只是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你看看你身边得用的人，文苏遐州，武沈疏，还有下面的段逸、十九，长孙盛，都是你的亲朋故旧！如此任人唯亲，乃是昏君之相！”

“更不用说你自小居庙堂之高，天下百姓你又何曾有一日放在心上？”

“为了一个苏遐州，你几次三番任性妄为，置江山社稷于不顾！若是让你做了皇帝，才当真是天下不幸！”

“我呢？我数十年每日休憩不过三个时辰，沈氏的事我殚精竭虑，先帝交到我手中的差事哪一次我不是废寝忘食？我是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但帝王该有帝王的决断，想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稳坐钓鱼台，哪有这样的美事！”

“整日看着你们这帮王孙公子斗鸡走狗，我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难道我就活该勤勤恳恳一辈子，给你们这些人垫脚么？我告诉你，我就是再没资格，也比你楚凤歌更适合统御四海！”

这场正朝其实和在桃林塞城下那一次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遐州心惊胆战地看着楚凤歌故意往沈疏最痛的逆鳞上戳，他还从未见过沈疏如此失态，如此长篇大论地反驳。

这死孩子！他就不怕沈疏一怒之下将他一剑杀了么！！！

不过……沈疏一口气秃噜了一长串，正呼吸粗重、紧皱眉头盯着楚凤歌。

正是楚凤歌这种自杀式的攻击，居然让他暂时忘记了要将他们拖出去打个稀烂的事。

楚凤歌不露丝毫怯色，反而悠然道：“你以为扣住了我，你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他勾唇道：“痴心妄想。”

在沈疏不错眼的注视中，他轻松道：“我已经找回了我大哥的孩子，没了我，由他即位才是真的名正言顺，天下归心呢。”

沈疏闻言，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狐疑道：“那孩子失踪了那么多年，你如何找得回来？”

楚凤歌道：“我找他是大海捞针，可他主动来找我，却易如反掌。”

他说的明明都是真话，却不知为何，听起来给人一种胡编乱造之感，加之他册立太子之事并未大规模传开，册立之时又恰逢沈疏自己仓皇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