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龙加(110)
我们无功而返。
回到警局,我的心情堵比较沉重,同事安慰我,说吉人自有天相,我申请调查别墅里的监控,被毁了。
我更加确信,桂文博不在人世了。
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可以跟进的线索,我再次找到突破口,已经是两个月后。
那天晚上,我没胃口吃饭,同事硬逼着我扒拉两口,他们说这阵子工作繁重,不吃饭的话坚持不到七点钟。
大家匆匆吃完饭,回到了办案区,问我对桂文博的失踪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我正思考着,后勤队送餐来了。
一人说:“看你们最近辛苦了,特意送来的。”
我们道谢。
另一人说:“老邱,你看你年纪轻轻头秃的,怎么还不去植啊,太秃了到时候连老婆都不好找。”
老邱回:“你以为植发就能找得到老婆了?特意种植的,跟天生的肯定不一样,到时候人家要一眼看出来假不更尴尬。”
他们还在聊着,我的脑子突然被刺了一下。
特意种植的,跟天生的肯定不一样。
天生的肯定有杂乱的痕迹,特意种植的就会完美无暇。
我立刻跑到小树林去翻找那一片草,灯光的照耀下,它们身姿挺拔,像排兵布阵的军营,仿佛八级大风吹来它们都不会倒。
我蹲下来,摸了摸草根,干燥,拔出来一看,假的。
我立刻把这周围的土壤带回局里检测,我等了一夜,结果出来时,同事没敢跟我说得太直白。
我夺过他手里的单子。
显示有强硫酸侵蚀现象,并且在土里发现了一些碎骨,经核实,来自桂文博。
同事伸手要扶我,我现在却没心情悲伤,因我的错误判断,白白浪费了调查桂文博死亡后的黄金二十四小时,我立刻传唤了傅虞。
她坐在审讯室里,眉眼全暴露在外,没有隐藏,直视着我,我问:“9月30日你在哪里?”
“忘了。”
“不要吊儿郎当的态度,你从实说来才能减轻自己的嫌疑。”
“真忘了。”
那晚,不论我怎么说,她始终没提供其它的线索,她被收监在此,我在监控里观察着她,她不似我印象中的模样,她侧睡着,膝盖蜷缩起来,左手去摸自己的肩胛骨,又摸了摸侧腰,摸到大腿的时候,停顿了很久,用掌心轻轻地揉。
她似乎感受到疼。
她把自己抱住,蜷缩得越来越厉害,我让人带她去检测,她是不是碰了毒。
尿检结果没问题。
我再三确认,工作人员说中途没有调换的可能性。
我单独去拎傅虞,跟她点对点,通常我在跟她说完两句话时,她会去掐自己的手腕,力气大,不留情,我继续问话,她就会咬上去。
我说傅虞,你想吸吗。
她把自己的手腕咬出了血。
我循循善诱,想趁她意志力薄弱的时候问出点什么,她把手腕咬得见了骨头。
我拿了些她的毛发去检测,阴性。
后来,我们的注意力从傅虞身上转移。
别墅的租赁者终于有了线索,如此曲折,是因为这房子中间有三个房东,他们刻意隐藏了一些信息,因他们的某些程序并不符合规范,甚至在他们手底下流转的房子有些还没通知原房主,原房主知道后,还找他们闹了一场。
租赁者叫尚金,租赁别墅的主要目的是邀请朋友一起开狂欢派对。
我们进去检查的时候,里面确实有一些狂欢之后留下的痕迹,他叼着雪茄对我们说:“都是做大生意的朋友,要面子,怕曝光,但警察同志你们放心,我们在这只是纯吃饭,什么坏事都没干。”
“没干坏事为什么要毁掉监控?”
“哎哟,我的大警官,监控不是我们毁的啊,八月份不是台风来了吗,把这里好多设备都给吹坏了,我手头有个项目还没备份呢,怎么找都找不回来,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吗?”
“别跟我哭穷,你们这些大老板,只要舍得钱,什么东西修不好?”
“您别取笑我了,这叫地域法则,您肯定懂啊,住在市中心的人,设施损坏打个电话就有人上门维修,我们这住在郊外的,哪有这个待遇,那会儿恰逢遇到台风天,哭爹喊娘没人来啊。”他掏出手机给我看,“你看,我这都有通话记录的。”
同事检查了他的通话记录,又拨了几通电话进行确认,证实他没撒谎,同事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租的别墅?”
“五月份,那会儿天气好,朋友们也都闲着,大家都是多年的好友,难得聚一下,聊得开心了,就说把这个地方长期租下来,当做我们放松的落脚点。”他说完疑惑地看着同事,“警官,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全力配合。”
同事按照计划询问:“这个别墅仅仅只是你朋友在吗?期间是否有男孩单独住在这里?”
“那是我儿子,就在这呆了几个晚上,暑假嘛,还是要回来看看爸爸的。不过不是单独住的,他胆子小,我跟他妈还有他几个朋友都在,后来他们就去海南冲浪了。因为他在这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你懂得,年轻人不容易控制自己的突发情愫,但又不想那么早定下来,所以找个地方缓冲一下心情。”
“他呆在这里的具体日期。”
“那我倒记不清了,我看下聊天记录。”
他把聊天记录给同事看,“吶,是8月8号到13号。”
我心中一凛,桂文博于8月13号消失。
有没有可能?
我后背出了汗,有没有这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