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龙加(21)
“故意的?”
“那高中校长是鸽主老婆的姘头,送过去示威呢,不过后来好像被一个学生掐死了,闹得挺大,我一个老师出面解决的。”
“哪一个?”
“上一个。”
“跟你谈的那个?”
“骗你的。”他把窗户开得更大,“没谈。”
蜡烛已经被吹灭了,我把窗户关上,问他愿望许了没,他说许了。
“什么?”
“希望下次我把窗户开大的时候,你别关。”
我把他推回房间,“别放屁。”
.
第二天我准时下班,家里没人,我给高珂打电话,关机。
我找不到她是常态,她说她工作很忙,公司附近不能让伴侣接近,否则会接到离职警告。我没跟她说,我都见过她同事和对象在楼底下亲好几回了。
我们是毕业舞会上认识的,那时候她没伴我也没伴,我俩就凑到了一起,她让我多照顾她点儿,我说行,就一直照顾到现在。说实话,我只负责缴房租水电给她买新衣服,连她的手都没摸过几次。
因为第一次摸她的时候,她缩得很快,她说:“你从小掰玉米长大的吗,手这么糙。”
我回她:“我俩一个地方来的,你也掰过玉米。”
此时我靠在椅子上,家里的摆设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样,说明这期间她没回来过。我开始翻箱倒柜地收拾,在拉开电视机上的小柜子时,一双袜子掉了出来。
黑丝,大腿根破了洞。
我拿着这双袜子僵硬了很久,又朝柜子里看了一眼,眼罩、各种蕾丝、猫耳朵发箍......
我不想再看了。
把东西放回原位,碰到了一盏圆形灯,这几年直播盛行,各种妖魔鬼怪都纷涌而出,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踩在一个矮凳子上,把里面的东西全掏了出来,很震惊,有些东西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玩,也想象不出来高珂是怎么在镜头前摆的,但是结合家里的情况,我感觉她栽了。
没过多久,傅嘉吉给我打电话:“听说你女朋友进局子了,你说我要不要看在你的面子上把她捞出来?”
早熟花生
“不用。”
我挂了电话,没多久又给他打回去,“关多久?”
“线上加线下,至少半年,捞不捞?”
“捞啊。”
“那我把她捞出来你陪不陪我睡觉?”
“傅嘉吉,讲点人话。”
“好。”他的声音变得很乖,“十分钟前已经打过电话了,今晚就能回去。”
然后:“所以你能不能在她回来之前跟我睡一觉?”
我在骂声出口前把电话挂了。
半夜,高珂回来了,蹑手蹑脚的,我把灯打开,她蓬头垢面,衣服好几天没换了,用手遮了下光,就去浴室洗澡。
我说:“高珂我们谈谈。”
她说:“知道了,那分吧。”
我坐在床上揪床单上的浮毛,水流声停止,她的声音顺着热气一起传来,“那个小柜子没关紧。”
在她解释之前,我还以为是傅嘉吉多的嘴。
她出来后,靠在床边擦头发,“我没地方去。”
“嗯,我搬。”我起来收拾东西,“这个季度的房租已经交了,你好好工作,至少得养活自己。”
她没说话,动作也停了,水一直往地上滴,我开始把衣服放进行李箱,“木地板。”
她把自己的头发全握在手心,一拧,地板上的水渍越来越多。我看了她一眼,拿抹布擦干净。
她说:“没人这么伺候我了。”
“那你就自己伺候着自己。”
她转身往洗手间走,门嘭地一声关上,余音还未消散,我就听见了外面的哭声。
像婴儿。
我把行李箱立起来,打开门,哭声越来越清晰,冬夜的冷风把门吹得吱吱响,我沿着哭声往楼梯口走,一个几个月的婴儿躺在第三阶梯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立马跑过去查看,左右没人,我喊了几声,楼梯传来微弱的回音。这种情况下,基本上是故意弃子,因为这是老小区,入住率高,不出半天肯定有人能发现,况且楼道口还没有监控,去寻一个想躲着的人,难上加难。
我把孩子抱回屋,高珂已经把头发吹干,问我孩子从哪来的,我说捡的,她把我推到门外,“那别抱进我家来,你想当爸我还不想当妈。”
“高珂。”
她把我行李放在门外,把门关了,我给傅嘉吉打了电话,我说我这里有个孩子,问他要不要。
他问我男孩女孩,我看了眼包被,说女孩,他说他家里没有女孩儿的东西,我以为他跟高珂一个态度,烦得要挂断电话时,他又说:“所以我们得去买。”
今晚冷得不像话,我抱着孩子在细雨里穿梭,找到一家母婴店,把位置发给了他。
很快,司机带着他下车,他让店员把这么大孩子该用的东西都拿着,我说你控制,他说我有钱。
于是整个保姆车都装满了婴儿用品。
到了他家,我把婴儿盆支起来,放好水,去抱孩子,傅嘉吉从她的包被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个平安锁,上面刻了一个字母,“L”。
“她的姓?”
傅嘉吉点头,“有可能。”
我把孩子放在水里,她呜呜地叫着,又吃起自己的手。我跟傅嘉吉说这孩子很好哄,他推动轮椅到门前,“这孩子肯定是一夜情的产物。”
“你要不要?”
“你要不要?”他反问我。
我把孩子擦干净,小心地包起来,“我要啊。”
“那就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