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龙加(28)
这哥们儿,撩人挺败感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暗示,刚见面就上手摸,比傅嘉吉勾引我那会儿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两年我脾气有所收敛,没骂人的欲望,想绕开他,但他拦着我,“哥,教教我,求你。”
这么一拦,咖啡洒了,弄脏了我的白T,两年的素质修养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我把咖啡杯放下,看着他,“同学,第一,我俩不熟,没到刚见面就上手的程度,这样只会显得你手段过次,还直接断绝了傅虞下次开趴的可能。第二,你研究生,学历比我高,我求你,下次不会的东西自己找教程,别用这种手段跟人搭讪,也不是所有男人被你叫一句哥都得腿软。第三,我花一个小时弄好的咖啡,你一扒拉给我弄洒了,人工费和心情低落值你怎么赔,里面那人很难伺候的。”
我没闲心看他脸色,抽了张纸擦衣服,傅嘉吉叫我,我一进门他就把门锁了,“很闲?”
“忙死了。”
“忙死了还有空跟人说话。”
“我在骂他。”
“你不能无视他?”
“行。”
“不许再跟他说话,一句都不行。”
那以后,家里再也没办过趴。
我清净了,傅虞哭了,傅嘉吉为了补偿她,说暑假带她出去玩。
我说玩什么玩,跟我回老家干农活。
回老家那天,出了点岔子,傅虞在窗口捉住了一只鸽子,那鸽子本来就有伤,被傅虞这么一扒拉,死了。
鸽主找上了门,傅嘉吉很好说话,道了歉,还要赔钱。鸽主不要钱,说要做个交易,傅嘉吉问他做什么。
他说:“保险,你们买过保险没有?我把我家所有东西都上了保险,这只鸽子,死了我能赔六位数。保险很有用的,要不要来一份?”
傅嘉吉说:“我们都买好了,谢谢,这只鸽子怎么赔?”
那人看了看死掉的鸽子,又看了眼傅虞,怔了几秒,“孩子好啊,孩子是希望,有了孩子这个家就不会散。”
我跟傅嘉吉对视一眼,把傅虞推到了房间里,那人好似才回过神来,“我不要你赔,保险公司会赔给我,我只要你们买保险。”
“您是卖保险的?”
“不是,保险真的很有用,你们信我,我这有投保的单子,你们看看,划算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单子,很老旧,看起来像是很多年前的,只有一半,重要信息被撕了。
我已经把东西搬上了车,见他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有些不耐烦。傅嘉吉面上是专心地听,耐心地等,那人强调了八遍保险的重要性后,傅嘉吉朝我看了一眼。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迭钱,把他推出去,“赔款,再见。”
回屋后我问他,“是之前那个广场的鸽主吗?”
“不是,广场鸽主姓孙,这人姓余。”
“你怎么知道?”
“他保单上写了。”傅嘉吉说,“那单子是三十年前的款式,保留到现在纸都磨毛了,勉强看清的。”
“这人怕不是着了魔了,一张单子保留了三十年。”
被这人一耽误,我们肚子都饿了,只能等吃了饭,下午出发。
到老家是第二天早上,一下车傅嘉吉的皮鞋就被灰尘盖住,傅虞流了几次鼻血,我爸妈让我们回去。
我看向他们。
傅嘉吉说不回,傅虞把裤管卷起来去掰玉米,我妈连忙把她抱起来,她叫她奶奶。
我妈看向我,“你没结婚哪来的孩子?”
傅嘉吉说:“我的。”
我妈又问:“你结婚了?”
“嗯。”
她看了傅嘉吉几眼,“这孩子的眼睛圆溜溜的,是不是随她妈?”
“妈,孩子没妈。”
我妈瞪了我一眼,“胡说,怎么能这么开朋友的玩笑。”
我还想开口时,傅嘉吉抵了一下我的腰,蹲下把傅虞的鞋子穿好,笑着说:“阿姨,是随她妈。”
傅嘉吉没干过活,在地里掰了半天玉米手起了泡。我拿针给他挑,他把针夺过去,我拉住他手腕,“干嘛?”
“窗户没关。”
“不用关。”我又把针接过来,把水泡挑破,让他别干了。
他说疼,我放柔了力度,轻轻吹着他的手,可没几秒他就猛地往回缩,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我妈站在窗口,她的脸上仍然留着看见我们双手紧握在一起时的震惊。
我叫了声妈,她替我们把窗户关了。
早熟花生
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邻居的询问,她问我妈我是不是带老婆孩子一起来的,怎么结了婚也不告诉大家。
我听不见我妈的回答,只能听见玉米“嘭嘭”往堆里砸的声音。
傅嘉吉说:“应该关。”
“为什么要关?”
他弹了弹手指,我问他还疼吗,他说:“应该关。”
我拿起桌上的纸巾,蹲下给他擦皮鞋。
“不需要关,我去说。”
我妈给我们准备了两间房,原本的安排是傅虞跟她睡,我爸在外面看粮,我跟傅嘉吉一人一间,但我进去的时候她问我:“怎么睡?”
“傅虞不喜欢跟别人一张床,让她自己一个房间,我爸年纪大了,在外面受罪不合适,你要是嫌他打呼噜,就让他睡另一间房,外面的粮食我跟傅嘉吉去看。”
我妈把给傅虞铺好的被子掀开,“随你。”
“妈。”
“最近忙,什么都别说。”
我说好,给她关上了门。
农村的夏夜蚊虫多,我在傅嘉吉的腿边围了两盘蚊香,他打喷嚏,咳了好一会儿,我才知道有人会对蚊香过敏,又把蚊香挪开,给他喷了花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