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龙加(43)
我往沙发走,他单手箍住我的腰,把我提起来。我站在茶几上,俯视着他,他双手扣住我的腿,“你头绳哪来的?”
“你妹给的。”
“她喜欢女的。”
“然后?”
“她喜欢你。”
“然后呢?”
他把我扣子解开了,那一口咬得很重,我说安乐我很疼。他说你把那根头绳扔了。
头发散下来的时候,安乐把我放在床上,他在我锁骨咬破了。
我说你们男人都喜欢咬这里。
他问我咬过这里的有几个。
我说数不清了。
他咬上我的颈动脉,“那你就好好想,想不起来我们今天就一起死吧。”
痛感传来的时候我想起了咬我的第一个人,在虞阔走的那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高中同桌,他约我到南京街的小巷见面。
那里阴暗潮湿,头顶有几户人家晒的床单还没收,地面零零散散的垃圾,我踢着一个塑料袋走,到他面前停下。
他问我考得怎么样,我说比你强。他说那你上哪个大学,我说不上了。
他说:“不上了好,跟我混吧。”
我说行啊,怎么混。
他给我递了一支烟。
我接过来的原因是我想起傅嘉吉了,这是他喜欢的牌子,但他不在我面前抽,我曾跟在他身后闻过几次烟味,他发现的时候总会把烟灭了。
他说二手烟,致癌的。
他跟虞阔应该都没想到,我竟然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我对安乐说,我第一次被咬,是下雨天,他带我潜入了一户人家,在里面翻翻找找,我说只躲雨,别偷。
他找出了一袋hai洛因。
“我是这么染上的。”
安乐松口了。
他趴在我的颈窝处,呼吸很热,我说你还继续吗,他说不了。
我说我去洗澡,他说把皮筋扔了。
我把手放在他面前,他摘下皮筋扔进了垃圾桶。
打嗝海貍
没多久,流浪叔跟我说,林此考上了本地最好的大学,八月份办升学宴,让我也去。
我给她包了个红包,那天让流浪叔带过去,但安乐路过的时候把我掳走了。
我说我不想凑热闹。
他说带你见见我爸。
他爸是生意人,三年前跟他妈离婚,娶了林此她妈,合法夫妻,流浪叔因进不了家门,把他们称为乱搞的“姘头”。
升学宴的排场很大,我不想往前坐,安乐就带我坐到最后一桌。这一桌人穿着普通,有几个头发已经花白,我说是亲戚吗,他说是他爸公司的员工。
“又不是结婚。”
“自己要来的,不收钱。”
我伸手掏烟,烟盒里只有最后一根,是那天流浪叔给我的。点燃的时候桌上有几个人朝我看,大多数在我回视的时候就收回了目光,有一个人笑吟吟地问:“小姑娘,这烟挺贵吧?”
“不知道。”我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流浪叔,“他给的。”
“是挺贵,我见人抽过。”
我看向安乐,安乐说:“桂叔,以前是警察,退伍之后在我爸公司当保安。”
“你们这一家人缘还真广。”
他笑笑不说话。
林此从同学那桌起身,给我端了一块蛋糕,看向我的头发,“我的那根呢?”
“扔了。”安乐替我说。
她变了脸。
这种表情像那次在露台上一样,让我捉摸不透。
宴席结束后,她把我堵在洗手间,问我了解安乐吗,我说我了解他干什么。
“不了解你敢跟他在一起。”
“你了解我吗?”
“我可以去了解,我身上没人命,我有资格去了解。”
我把她推开,“你是个女的,你就永远没资格了解。”
“傅虞,他杀过人,不止一个,再跟他这么混下去,说不定死在他手里的是你。”她把我的手从门把上拉下来,“你能保证跟他在一起吗,不能,不能他就会想办法把你留下,只有死人才不会反抗,他当初就是这么对他的狗的!”
外面有人,推不开,就使劲敲门,她朝外面吼一句:“等会儿!”
然后把照片翻给我看,“看见了吗,这是狗的骨头,这是毛发,这是五脏六腑。他是学医的,他有的是手段保存死掉的东西。”
外面消停了,没一会儿又响起了敲门声,我听得出来,是安乐。
我让她把手机收起来,她让我别出去,我说:“这种隔音,你哥但凡在门口超过三分钟,就能猜出你跟我说了什么。”
“我不怕他,他弄死我没法跟爸妈交代。”
我把她手机里的照片删了,“他需要跟你爸妈交代吗,他弄死几个人都没进局子,需要跟你爸妈交代什么?”
我开门的时候,安乐正好抬手敲,见我出来,手放在我后脑勺,把我搂在怀里,我没看见他看林此是什么样的表情,我跟他说累了,他说那带你回家。
回的是他的家。
我在陌生床上睡不踏实,他给我递了一颗药,我说你现在要杀我吗。
他亲我额头,“安眠药。”
他走了,把房间的门关上,我感觉意识模糊,不知道自己是睡了,还是做的梦。
我看见了那个修车小哥,在我把剎车片反过来的时候轻叫了一声:“哎哎,弄错了,不是跟你说了,剎车片装反了会死人的,应该这样装。”
他把剎车片又翻过来,拿着工具敲敲打打。
我拉着傅嘉吉回家,他问我怎么不逛了,我说没意思了。
在虞阔母亲的冷脸下,我们又呆了几天,我快开学了,虞阔还没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准备回。我俩聊的时候,我看见傅嘉吉被虞阔母亲叫了出去,谈的什么不清楚,但傅嘉吉回来后,就对我说:“挂了,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