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里虎呜呜(138)

“哪里哪里。”颜九儒蹲下身去帮忙添柴火，“是我们起得早了些。”

“颜先生不必添柴火，你们是客人，哪里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小桃红两只沾满面粉的手频频摇。

她本是想让颜九儒起身别忙活，但不想面粉摇落了，让他一瞬间白了头，闹出一通笑话来。

……

馒头油饼做好了以后，萧淮时闻着香味过来，他肚子虽饿，却先给祖母端去早膳，等祖母用完早膳才回厨房。

用过早膳后天大亮，武宋还没有起身，睡容沉沉的，看来昨日确实是被折腾坏了。

颜九儒心不在焉牵着颜喜悦在屋外散步消食，纳闷着待会儿要怎么面对武宋才好。

大不了就是被暴打一顿。

今日的早膳他吃得比寻常多了几倍，肚子吃饱了，身上存足了气力才能扛住“武松”的暴打。

颜九儒回想着武松打虎的故事内容。

被武松打死的那只大老虎，睛凸脑子爆血浆，肠子全漏，血水满地.....

回想着，两边太阳穴滋出闪星，他忽然想回归山林，当那潇洒自由的大老虎了。

萧淮时全然不知颜九儒在发愁，没脸没皮跟在后头，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颜先生，我今日要去买些文书，但不知买什么文书才好。”

“嗯，买那晦庵集注的四书，或是什么五子书吧。”颜九儒心里装着事儿，敷衍回道。

“啊……”萧淮时犯了难，支吾慢言，“四书中，我好像只读得懂《论语》。”

“你喜欢看什么书？”听到这儿，颜九儒忽然端正了态度，问萧淮时的喜好。

他是一个教书先生，不可对学生敷衍马虎啊。

“我想读些有趣的故事。”萧淮时回。

颜九儒认真想过后脱口而出两本书籍：“《三国志平话》？或是《君臣故事》？《三国志平话》里头的内容虽不是事实，多是民间传说但尚可一读。《君臣故事》多是记载名臣的事迹，读之可长智慧。”

“谢谢颜先生。”萧淮时在脑子里记下两本书籍。

在外头走了几圈，颜喜悦的腮颊就冻得刺刺疼，牙齿冷得咯咯敲，颜九儒见状把她带回了屋子里，让她和萧淮时去书房里读书写字了。

颜九儒在天井下负手而立，落梅觉得他可怜，在他鞋面上趴着陪他。

说是陪伴，其实是来取暖的。

颜九儒懒得驱赶落梅了，耳朵一直竖起，听见寝处有了动静，晓得武宋醒来了，整个人浑如遭了雷劈，该面对的事终究是来了，他同手同脚走过去，深深吸一口气后撩脸而进。

一进到里头，对上武宋还未还惺的秀眼，虽不露凶光，还有些朦胧的可爱，但他的膝盖还是似被人用棍子敲了一下，没了支撑的力气，扑通一声直直跪到了地上，然后膝行向前，抱住武宋的腿涕泪同出：“娘子，我错了，昨日之事昨日结，娘子大人有大量，手下留情，千万不要把我活生生打死啊。”

武宋才醒，好多事儿还没想起来，可颜九儒认错的速度太快，快得叫她虚晃一下脑袋，恍若在梦中。

颜九儒一面哭啼一面摇着武宋的腿，武宋被摇得头疼站不稳，膝盖一弯，重新坐回榻里。

她用另一条腿，轻轻踢那颜九儒的的膝盖，镇定如恒地说：“停停停，你这是想把我的腿给卸掉吗？我不打你，昨日说的只是气话，你还信以为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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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昨晚确实是让娘子生气了。”颜九儒跪地不起，抱着武宋的腿，将脸上的泪水都擦在上方。

武宋刚刚苏醒过来，眼神尚迷离，但被颜九儒烦得未还惺就暴雷也似地喝一声，铆足了劲儿才把被抱着的腿挣脱出来，嫌弃道：“你给我起开，要是知道你身份败露后这么惹人烦，我昨日就假装睡着，让你热糊涂算了。你能不能变成那位风度偏偏的颜九儒？一只老虎怎么常风发傻，还狗里狗气的。”

昨日夜里伺候了一只大老虎后，手臂和腿出现了不少鬼捏青，尤其是腿上，今日被他一抱，鬼捏青隐隐发酸了。

“嘿嘿。”颜九儒不知此事，笑着把下颌顶在武宋的膝盖上，“只对娘子这般狗里狗气的。”

“那我真是受宠若惊了。”武宋被逗笑，脸色开朗，拿起一旁的掠头梳着蓬松的两鬓，“好了好了，你是怎么从老虎修炼成人的，修炼成人后又是怎么偷吃我的猫食的，我都清楚。我呢瞧你长得俏，有些才华，还能吃苦做粗活，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这些了，而且以后呢，你也不用数、着、拍、子、走、路、了，我觉着顺拐挺可爱的。”

说到数拍子走路的时候，她咬着牙齿，故意加重每个字的字音，且每个字之间还稍有停顿，听得颜九儒面红耳赤，低下头嘀咕：“还说不追究呢……”

这句嘀咕声音不大，但武宋听见了，她挑了挑眉，话头一转：“不过……”

说到这儿，两只眼斜斜看着地面，做出停顿，吊得颜九儒的一颗心忽上忽下，急儒锅上的蚂蚁。

“不、不过什么？”颜九儒揣着手，小心翼翼问道。

“我很好奇……”武宋斜着的眼珠转了回来，目光落在那面露惊慌之色的颜九儒身上，“既然你们能修炼成人，那人能不能修炼成老虎、狐貍……”

“啊……”这话难倒了颜九儒，他的脑子快速转动，搜索着从前的所见所闻，似乎不曾听说过有人反向修炼的。

倒是有听说过人修炼成仙的，他酝酿好语言才开口：“你们应当能修炼成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