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弯了？我还没掰呢！(159)

短暂的静默过后。

“怪不得, 怪不得，怪不得。”陈青矾像个刚吃上热乎瓜的猹，“怪不得郁郁走了之后, 你这么反常。”接着他眯起双眼，“说, 是不是被郁郁掰弯的？这么大个钢铁直男，在这里茶饭不思消沉度日。”

“我生下来就是gay。”霍周说。

陈青矾“嘎——”的一声捂上心脏。

“我靠！”他迅速从床上弹起，一会捂胸一会捂屁.股, 一脸的如临大敌, “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

“看不上你。”霍周问, “没郁时南，我能装一辈子。”

“操。”陈青矾罢演, “没劲，双标。”

两人面对面静坐了几分钟。

“我一个外人, 不好插手你们的感情纠纷。”陈青矾起身走到窗户旁，“但是霍周，你脚下踩着的不止是你的未来，更是中国游泳成绩的里程碑，你得振作，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别忘记自己的梦想。”

说完，他伸手抓住窗帘：“你知道吗，蒙彼利埃又被称为太阳之城，情绪越低迷越应该见见阳光，去感受一下旺盛蓬勃的生命力。”

“哗啦——”

窗帘被拉开。

外头一片漆黑。

陈青矾尴尬地合上：“明早再看。”

霍周缓缓抬头，直视着屋内刺眼的灯光，在泛着冷清的白炽灯下，是亿万上下翻涌的浮尘，他没有说话，视线带着苍茫落日般的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吃饭去吧。”霍周起身下床。

胃是反应人情绪的器官。

肯吃饭，就说明这人还没垮。

陈青矾欣慰一笑，但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至少先洗个澡刮刮胡子，说实话你这样挺丑的，别丢中国人的脸行不行，最少也要换件衣服。”

“知道。”霍周起身。

这会是晚上六点，很多店已经挂上打烊的牌照。

两人兜兜转转良久，终于找到一家中式的明档厨房。

每一桌配有一名厨师，做法式铁板烧。

陈青矾要了点温葡萄酒，他抿了两口，接着看向身侧的霍周。

在灯光的倒映下，那张侧脸依旧英气俊郎，蒙着层暖色的光，冲淡了神情的冷漠，更显得相貌优越，让人很难相信这跟半小时前的流浪汉是一个人。

陈青矾其实有点好奇霍周为什么突然肯告诉他喜欢的人谁。

毕竟之前在北城体育中心训练队的时候，他也问过霍周，但霍周死活不肯告诉他。

“给郁时南打个电话吧。”

陈青矾还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什么？”

“我……”霍周垂着眼睫，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我想听他的声音。”

“你装了二十多年的直男。”陈青矾觉得不可思议，“到头来跟我坦白的原因，就是想听听郁时南的声音？”

“嗯。”霍周说。

陈青矾嘴巴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俨然被冲击到失去语言组织能力的程度。

“得得得。”他认命地掏出手机，“这就给你打电话，打视频好吧？再让你看看，免得你再要死要活个三天，霍周你真的……我感觉我白跟你认识那么多年了。”

“嗒——”

厨师将热腾腾的餐食放在桌上。

霍周自觉地将盘子拽到自己跟前，沉默地开始吃起来。

第一道菜是六头鲍鱼，两人份。

厨师刚抬起胳膊用袖子擦完额头上的汗，转眼就对上霍周水潭一样沉寂的眼眸，还有……已经空掉的盘子。

厨师：？

吃这么快是怕它们游走吗？

陈青矾蹙着眉头，用胳膊撑在桌上，一边等待郁时南接视频，一边往嘴边递温葡萄酒。

厨师赶忙继续倒油开煎。

第二道菜是鱼子酱鹅肝。

还没在盘子里停留两秒就被霍周吃了。

厨师被他盯得压力大，马不停蹄地开始第三道菜。

霍周开始喝前菜的奶油蘑菇汤。

厨师不服气地加快速度。

陈青矾接连打四个视频都没人接，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硝烟。

直到……

“不是一桌一名厨师吗？”陈青矾有些许的茫然，“怎么我们有两个？”

“您这边情况有点特殊。”厨师说。

霍周面无表情地咬牙签。

他最讨厌的除了胡萝卜之外就是西餐。

十个盘子加起来还不够一口吃的。

“嗡——”

语音通话的来电震动声。

霍周咬牙签的动作一顿。

“来了来了来了！”陈青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郑重的清清嗓子，划下接听键。

“喂？”陌生的男声。

霍周只听了一句就把牙签咬断。

陈青矾皱眉：“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哦。”男人笑笑，“你们找小郁吗，他去上厕所了，感觉你们挺着急的，一直打视频过来，方便的话可以先告诉我，我代为转达。”

陈青矾心想本来也没什么急事，就是想听听郁时南的声音。

就在他琢磨着该怎么挂断的时候，手机被霍周拿了过去。

“听你们那边挺吵的，能听清我们说话吗？”

男人不好意思地解释着：“今天这边刚举行完一个大型音乐会，我们去现场观看学习了下，结束后直接在旁边的酒吧聚餐了，所以可能有点吵。”

霍周沉默一瞬：“好，没什么事了，谢谢。”

挂断电话后，他把手机递回去，然后将桌上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彼时桌上已经零零散散堆了十个碟子。

厨师一边蹭汗一边瞄霍周。

霍周把所有的菜堆进一个盘子往嘴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