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56)
“这蛋糕不太甜。”他生硬地转话题。
庄弗槿的胳膊撑在沈怀珵的座椅扶手上,他弯下腰来。
一个类似于圈占的姿势,沈怀珵被困宥在方寸之间。
“你在我面前演的也太差了,要岔开话题也应该自然一点。”庄弗槿俯于他耳边说。
沈怀珵把头偏向一边。
“我没有你演得好。”
其实旁人早看到他们待在一个僻静的小角落。
情侣之间嘛,难免有一些隐私的话要说。
可庄弗槿离他的小男友越来越近,眉眼间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围观者感叹道:
“看来是真喜欢。”
“庄弗槿平日里脸上连个笑影也没有。”
“宝贝着呢,亦樨冒犯了小男友一句,被他这样下面子。”
“我看你也别动把你家女儿介绍给庄弗槿的心思了。”
“开什么玩笑,”那位中年妇人像被踩了脚一样,瞪着眼睛说,“谁不知道庄家祖传克妻,庄弗槿更是谁都克,我的乖乖女人是要寻一个好人家的。”
众人都笑她。
“张夫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克妻是没凭没据的谣言,但庄家的金海银山是实打实假不了的。”
“京里谁家的孩子不到三十这么出息?”
庄弗槿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人们一边怕他一边还要想办法讨好他。
他是庄家的天,京城世族里最年轻的一家之主。
沈怀珵站在他身边,自然逃不开一些凄风苦雨,明争暗斗。
但沈怀珵目前还感受不到那些。
他只知道庄弗槿距他近在咫尺,还咄咄逼人。
“我演的好不是如你所愿吗?你之前骂我挡酒、点赞,演技太拙劣。”
“嗯,”沈怀珵的喉结不住滑动,他闭了闭眼睛,“我的错,抱歉。”
他认输了。
和庄弗槿的协议里,他不应该奢求能得到一分一毫的真心。
假的也可以,只要是庄弗槿给的。
沈怀珵不知道自己认命的表情是那么脆弱。
苍白的,没有一丝妆容修饰的脸上,流露出了饮鸩止渴的哀怨神色。
仿佛庄弗槿是他世界里的全部,抓住他,就能不那么遗憾地死去。
55母亲的创造物
“好,你懂认清自己的身份就好。”
庄弗槿直起身子,退后到正常的社交距离,“我喜欢聪明一点的人,但你总是要被教很久才学会。”
沈怀珵一口把不甜的蛋糕全咽进去嗓子。
他明白了庄弗槿的意思。
对方从他们签下结婚协议的第一天开始,就在教他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协议情人。
要配合他高调展示恩爱,要听话和顺从。
可是沈怀珵太笨了,竟然今天才彻底放弃那些没有用的挣扎。
庄弗槿喜欢无孔不入地控制一个人。
他喜欢掌控,而不是让一个小替身反过来对他予取予求。
“我听话,”沈怀珵努力挤出来一个不那么漂亮的笑,他知道今天要唱的这场戏才刚开场,“接下来要我做什么。”
庄弗槿打量了他身上灰扑扑的衣服,说:“换一身穿着,去见一下我的母亲。”
盛玫的住处在别墅的最顶层。
这里的隔音极好,大厅里热闹的宴会和顶楼的孤寂毫不相关。
夜晚,灯盏照下来的光束里轻轻飘过几粒灰尘。
安静填满了这里。
沈怀珵被这种诡异的氛围骇住,对和他一起登上顶层的庄弗槿说:“《简爱》里,罗切斯特把他的妻子囚禁在阁楼。”
庄弗槿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不疾不徐的声音,他说:“他的妻子伯莎是个精神病人。”
“但罗切斯特也不是好人。”
“你想说什么?”庄弗槿在一个黑色的大门前停住,看向他。
“她是你的母亲,你不爱她也不能这样软禁……”
庄弗槿:“在指责我之前,你最好还是先见一见她。”
说着,他推开了黝黑的门板。
柔和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沈怀珵的眼瞳,他惊讶地发现面前这个巨大的房间都是用蜡烛照明。
上百朵跃动的火苗把房间墙壁都映成了暖黄色。
依然寂静,沈怀珵手指叩了叩门框,出声道:“庄夫人?”
没有人应。
庄弗槿用眼神示意他进去。
沈怀珵换了纯白的丝绸衬衫,宫廷风格,两条飘带在他的颈前缠绕成结。
他步伐轻轻的,像飞进山洞里的一只蝴蝶。
沈怀珵看到四面墙壁上都做了柜子,塞满了碟片和书籍。
这里似乎是一个书房,他心想。
走到一个转角处,里面终于传来了一点动静。
滑轮滚动的声音。
诡异,隔着地毯,像碾在黏腻的液体上。
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推着轮椅从深处走出来。
沈怀珵第一眼便被·轮椅上的人吸引了主意。
苍老衰败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极白,嘴角皱纹根根可见,唇彩是年轻女人爱用的艳红。
只有鬼魅可以形容。
“弗槿来了。”推轮椅的男人开口说。
他像是那女人的舌头。
“齐叔,”庄弗槿对他点点头,又对着老妇人,“母亲。”
妇人的眼睛没有聚焦,也没有理会庄弗槿。
她枯瘦的手指朝另一个方向指了指,说,“你来。”
妇人的声音意外的年轻,柔软清亮如少女。
她的眼睛并不是正对沈怀珵,沈怀珵感觉到她大概是视盲。
出声叫她:“阿姨。”
“我们弗槿谈了个新男友,听说还姓沈。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