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我成了疯批暴君的白月光(128)+番外
他看见了一叠写好后,摆放整齐的策论,被压在卷宗下,字迹清秀好看,一笔一画带着他熟悉的弧度。
是温鹤绵写的。
简单看了下,策论里内容很杂,最上面的是关于女学推广,再往下翻,则涉及到士农工商多方面的政策改革,以及利弊分析,语言简洁明了,通俗易懂。
像是特意为什么人准备的。
谢琅无法想象温鹤绵是在什么时候,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了这些策论,但上面字字句句,无一不彰显着她的呕心沥血,是如何为了大昭安宁深切打算。
或许是她做好了打算,还没来得及实施,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她写下了这些,不管她日后如何,只要谢琅能够来到这里,能看到这些,那就有机会继续推行下去。
谢琅鼻尖酸涩,他死死咬着自己的唇,几乎快尝到了血腥味,右手捂着胸口却没有发出半分声音,忽而有些埋怨温鹤绵的无情,她替天下百姓考虑得周周到到,又什么时候考虑过她自己,亦或是考虑过他?
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混合着寒气,带着钻心的疼,整个人像是又被冷水浇了一遍,忍不住发抖。
陡然间,谢琅像是想起来什么,他颤抖着呼吸去摸抽屉,好半晌,才打开了第二个抽屉。
那里除了他曾经送给温鹤绵的笨拙小玩意,就只摆放着一封信。
原本是说好了,在生辰给他的。
上面写好了,温鹤绵为他写的字。
谢琅现在却一刻都等不及了,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颤着指尖拆开了。
彼时他们还没有闹僵,他还是温鹤绵眼中乖巧听话的学生,或许是为了不在他生辰严肃,这封信写得不长,也不那么规矩,用着诙谐的语气,仿佛面对面温声同他对话。
“琅喻美玉,同陛下配极。”
“我曾于书上见,石韫玉而山晖,水怀珠而川媚,私以为,不如取怀川二字。怀珠韫玉,安定天下。”
“陛下年幼登基,虽偶有几分脾性,但实属圣明君主,令我心甚慰。我也高兴,能为陛下取字。”
“今日良辰,愿怀川诸事皆宜。”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怀川,谢怀川。
记忆中,温鹤绵曾有许多次说过,谢琅这名字寓意极好,他不在乎,却还是会忍不住为此而偷偷开心,然几乎没什么实感。
直到此刻,谢琅才真切感受到,原来这个名字,在她心中是真的那么好,连带着曾经的自己也是那样,所以她为他取了这个字,希望他能永远这么好。
可是不久之后,他做了什么呢?
他仗着温鹤绵的纵容与退让,近乎嚣张地揭开了自己的心意,并且任由心中阴暗的占有欲滋长,在未经她同意之时,便要强行留下痕迹,甚至已经算计好了,日后怎样仗着她的心软进一步得寸进尺。
她将他视作优秀的学生,惊讶错愕之际,是否曾对他产生失望呢?
谢琅不清楚,可猜测应当是有的。
朦胧之后,再回想起山崖侧的场景,总觉得那抹人影带了几分决绝。
他其实该想明白的,她谨慎小心至极,绝不会犯如此错误。
除非是,有意求死,或者,单纯想要离开他。
原因为何,不做多想。
所以她留下了这些策论,无论如何,朝堂都会继续运转下去。
所以她提前让人散布传言,将京中局势进一步搅乱,替他打捞起那些漏网之鱼,也能借此推动她想达成的目标。
桩桩件件,环环相扣。
早已于无声中埋下,谢琅竟从未察觉。
越想越头晕目眩,谢琅忽然有些失力似的,埋头伏在了桌案上,一向挺直的脊背弯了,牙关紧咬,似有若无抖动着。
良久,直到衣衫被浸湿,感受到彻骨的凉,谢琅才后知后觉意识的,原来是他哭了。
酸苦混合着涩,连带着多日的难过和委屈,终于在此刻倾泻出来。
他指尖似乎用力极了,抓紧的信角出现了褶皱,低哑嗓音伴随着呜咽:“我后悔了……”
“温鹤绵、太傅……我想你了。”
从前他只是装模作样的红上眼眶,眼泪还没掉出来,温鹤绵就会停下来哄他了,而如今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是他自作自受。
也是他……
亲自逼走了自己的心上人。
第115章 醉酒了也骂着小兔崽子】
京中消息传到边关时,温鹤绵正在与自己的爹娘准备过年。
她身份的问题很好解决。
边关距离京城千里之遥,消息流通不易,这边又全是温乘渊信任的将领与手下,与亲近的稍微一说,很快就解决了。
明面上记了个养女的身份,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她就是原本的世子,也是温乘渊秦宜夫妻俩的亲女儿。
他们多年没有一起吃过团圆饭,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饭菜当然要准备的丰盛些,不过有厨娘,倒用不着他们亲自动手。
秦宜看完送来的信,又转头看了温鹤绵会儿,笑问:“要看看吗?”
温鹤绵顿了一下,顺从本心点头:“看。”
秦宜将信递给她。
信是青云写的,上面有字似乎被水模糊了,好在看得清,除了传递温鹤绵“失踪”的消息外,还说了一些京中的事儿。
比如小皇帝一回到京城,就手段利落的解决了世家大族,比如那些曾经说温鹤绵怎么不好的人,现在全都闭口噤声,有了很大改观。
秦宜在旁感叹:“不得不说,小皇帝比先帝要厉害多了,就是这方式,着实血腥了些,传出去不太好听。看这样子,他对你也是颇为惦念,不将消息告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