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旁观者入局[快穿](192)
她在帷幕里,听到外头门打开的声音, 又听刺耳嗓音,“陛下来了,还不出来迎接!”
她觉得奇怪,似乎平常皇帝造访并不会有太监在前面开路。但实际上, 她根本没有皇帝的记忆。
皇上为什么会来她这里呢?
她正遐想,有宫女撩开一层层的柔锻,外面光亮进来,明黄色的衣摆落在不远处,迟迟不前。
她觉得熟悉, 抬眼看过去, 还没看清他的脸,宫女已面色苍白,惊怕不已地跪地, “崔大人。”
又不可置信地出声:“……闻灯姑娘。”
间隙, 闻灯已然看到皇帝,他的目色忽远忽近, 她觉出安心, 却不认识这张脸。
年纪轻轻的皇帝在与她视线相接后,骤然偏头。
大监也跟着跪地, 声音凄厉,“崔大人, 闻灯姑娘,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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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的一番折腾。
闻灯没力气,被宫女搀扶出来, 按平常她该坐在皇帝旁边,但刚发生那样的事,只能扶她到中堂站着,皇帝早下令她不必行跪礼,也不敢动手叫她屈膝。
崔景辞吸了更久迷药,懒洋洋搭着随身侍卫,落于皇帝下首。恰逢今日请宴,连文武百官都到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坐,推脱半响,才依次落座。
目光齐刷刷地聚到中间的闻灯身上。
大监悲戚,“闻灯姑娘,陛下待你不薄,你怎可青天白日,与崔大人私相授受!”
这话给刚刚的事下了定论。
闻灯茫然地站着。
随这一声,她惊恐发现自己像是忘记了很多东西。
她是谁?……她想起自己名姓,萧闻灯。萧是国姓,她怎么会姓这个?
作为宫里的暗卫……是谁的暗卫?她怎么成了的暗卫?
她甚至记得她有独立殿宇作为住处,为什么?
她一个奴才,与摄政王同处一室,怎么会被称为私相授受?
闻灯不解自己的记忆怎么留一半缺一半,在脑海里搜寻无果,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跪地求饶。
面前可是帝王。
可她记得……自己好像不需要行礼的。
她顺从意识,一眨不眨地盯着高座上的九五至尊,分明在被质问,眼底却露出疑惑。
萧钰半垂着眼,“解释罢。”
声音无波无痕,膝上的手却捏紧。
无论是出于帝王尊严还是涉及其中的人实在不一般,萧钰都不该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反应。原还兢兢的百官莫名觉出戏谑,心道这不会是傀儡皇帝给摄政王做的局?
私通这样的罪名,也太蠢了点。
他们无不将目光放到站着的闻灯身上,她出来时崔景辞帮她把面罩重新勾了回去,百官盯着她身上的金丝银线,身形单薄,头饰灼灼,都等一个回应。
可心下又明白,指望一个哑巴给什么回应?
没人指出这一点,权当看戏。
戏还没正式开场,崔景辞扶着人起身。瞧着药效确实强,他虚弱地行到闻灯面前,分走她身上视线,有气没力地开口:“我也有罪,怎么只审一人?”
坦然的模样,除了皇帝,落座在下方的却都战战兢兢站起,不敢再守着位置。
“崔大人这什么话,您若有罪我们满朝文武岂不都是戴罪之身。”
“您是我们萧王朝的大功臣,您这样,我们实在惶恐。”
礼部侍郎朝皇帝恭恭敬敬作揖,“陛下,崔大人与您暗卫一事,定有误会。”
大监观萧钰神色,斥怒出声:“眼见为实,能有什么误会?”
户部尚书也跟着出列:“既无误会,左右只是个暗卫,毁崔大人清誉,乱棍打死亦不足惜。”
这话实在不客气。萧钰骤然起身,像被拧住尾巴的猴子,又急又气:“她不是暗卫,她是朕钦定的皇后,岂容你们无理!”
这反应才对,小皇帝这个蠢货,软弱可欺,只会因为女人被气得跳脚。户部尚书瞧着全无帝王风范的萧钰,压下眼底嘲讽,径直忽视他,朝向崔景辞,“大人,您看如何处理?”
崔景辞昏昏欲睡,瞧着比起在这里,更想回府睡觉。他百无聊赖般强撑着精神,睇了眼全无主意的闻灯,见他看来,惊地后退一步。
裙摆繁复,险些踉跄,他正欲扶人,她已站定。
……也对,暗卫是该有身手的。
他收回还没伸出去的手,人站直了些,还能窥出几分对帝王的尊敬,声音却懒洋洋地,“毁未来娘娘清誉,实该怪我。”
庭内一时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无不沉默,傀儡皇帝不足为惧,可另一当事人,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崔景辞若承认对方是未来娘娘,那她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后。
在场之人觉出些许深意。
一月前萧钰头一次忤逆百官,朝堂上与上书众人针锋相对,铁了心要立低贱的暗卫为后,群臣自是不允,折子递了又递。熟料几日后摄政王带头同意,崔景辞都点了头,其他人当然紧随其后。
真论起来,萧闻灯确实是钦定的未来皇后,礼部亦择了吉日出来。
那现在崔景辞又到未来皇后房中,与之不清不楚……
一官员出声道:“民间有例,结两姓之好全两家名声,也是一桩美谈。”
话音甫落,崔景辞眼底露出明晃晃的讶异。
先前张口的蓦地熄音……难道他猜错了?
礼部侍郎也被这一提议吓了一跳,他前些日子才为立后大典拟定吉日,怎么短短几天,新郎官就要换人了?
虽说帝王无实权,暗卫更是卑贱,但无论如何也是下了诏书的,这……这简直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