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云见望舒(74)

叶颜突然说道：“我想回苏水了。”

吴亮愣了一会，才道：“好。”

他也想他娘和她的“黎老头”了。

第 67 章

两个月后，北疆战事大捷，圣上大悦，封赏功臣。

“春闱”即将到来，京城也十分热闹。

时隔一年，仍是元宝斋，熟悉的位置，熟悉的人。

“总算是把你请出来了。”裴琅淡淡道。可能是风水轮流转，陈钰当时有多难见他，全被薛立给报复回来了。

薛立毫不在意他语气中的讽刺，还一脸不值钱的样，“这不是阿钰太黏人了吗？”语气中满是炫耀。

在苦肉计的加持下，陈饪几乎是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原谅了他的隐瞒，正过着蜜里调油的好日子嘞。

裴琅轻呵一声，装佯看不见他眼中的得意，问起了正事，“你准备在京城待多久？”

薛立为躲避他爹自回来后就一直藏在陈钰那里，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该回的还是要回的。

“明天就走。”薛立回道。

裴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桌上，“帮我带给她。”

薛立不用问也知道她是谁，但，“这是什么？”他拿起桌上的小瓷瓶把玩着，好奇地问道。

其实最初他对裴琅用毒制药这一技术没有太大实感，毕竟血气方刚的少年，崇尚武力，但自从他因裴琅的药而不“惧”血后，他对这些玩意儿产生了极大兴趣。

裴琅没解释太多，只说了句，“补身子的。”

薛立闻言也没说什么了，只“哦”了声，便仔细地把东西收好。

“给你的那瓶药副作用明显，别太依赖了。”临走的时候，裴琅还是再提醒了下。

他怕薛立太急功近利。

“没事，我可是被称为‘杀人不见血’的好士兵。”薛立笑着说。

翌日的京城郊外，准时出现了三个人和一匹马。

看不出表情的裴琅和腻腻歪歪的陈钰和薛玉。

裴琅冷脸看着他们的依依惜别，实在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何在。

“注意身体呀……”陈钰虽满脸不舍，但还是好生嘱托着。

薛立揽住她的腰，看着她一脸担忧，忍不住轻轻啄了下她的额头。

惹得陈钰的脸一下就红了，看着眼前人洋洋得意的样子，莫名生了胜负欲。

把人的衣角一拽，直接踮脚吻了上去，薛立被惊得眼晴瞪大，不过也只是一刻，马上反客为主。

两人沉溺在最后的温存中。

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裴琅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顾什么兄弟情谊来送他。

裴琅羡慕得心底发酸，眼尾轻挑，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就转身走了，走之前不忘坏心地拉了拉一旁马的缰绳。

突如其来的马叫让陈钰一惊，下意识地咬了下薛立的舌尖。

“嘶~”薛立吃痛，满是疑惑地看着她，眼里似在问：怎么了？为什么不亲了？

陈钰受不了他的隐含着委屈的眼神，低头勾着他的腰带，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快出发吧。”

“？”

怎么回事？薛立还没搞清楚状况，怎么刚才还不舍的媳妇儿就开始赶人了。

盯着陈钰的发稍好一会儿，无奈还是骑上替罪马。

“等我回来。”

陈钰就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忍了很久的眼泪也在真正看不见薛立的那一刻突然流下。

陈钰抬手抹去最后一滴泪水，毫不犹豫地转身向京城走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人送走了？”裴知意专注于手上的针线，头也不抬地问道。

陈钰站着老实回道，“嗯。”

等最后一针落下，裴知意这才抬头，淡淡地看着她，把那条暗红的五爪龙刺绣轻轻拿起。

陈钰身后的张合连忙接过。

裴知意又不动声色地递了一个眼神，张合心领神会，“奴才告退。”

像鬼魂一般的人们退下。

一瞬间，屋内只有两人。

“阿钰，你到底想干什么？”裴知意费解地质问着这个她历经九死一生而生下的“太子”。

明明她已经铺好了所有的路，她的女儿定会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人，她的家族也会更加繁荣昌盛……只需要付出微不足道的代价而已。

陈钰没有说话，可那双贯让人觉得有些许柔弱的眼，此时却让她感到不寒而粟。

裴知意心底已经知道她的选择，只是，“为什么？安安心心做你的太子不好了？你偏要走那条路。”

“是。”陈钰眼神坚定，她要走，她必须走那条路。

“是为了那薛立？”裴知意已经维持不了平日的淡定了，“你就因为那情情爱爱？偏要……偏要做回那女儿身？”

“不是因为薛立。”陈钰摇了摇头。

虽然她很想给薛立一个名份，可让她坚定做回女子，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从古自今，有无数女子，巾帼不让须眉。”陈钰提起她们，眼里满是敬佩与尊重，“前朝有女宰相季玥，体衅民情、政绩无数；今有大宁熙宁将军，曾以过人的胆识击退万军、战功赫赫；民间有商贾舒玥，扶危济困、救死扶伤……便是姨母，那也是名动京城的‘画仙’，才学也丝毫不输裴太师。”

“所以，大宁并不缺一位女扮男装的太子。”陈钰一字一顿地说。

裴知意看着这个已经和她一般高的孩子，这一瞬间，心下怅然，或许是老了，她也不想再做什么了，“罢了罢了，随你吧。”

见母亲松口，陈钰眼底也不自觉地涌上喜悦，她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递给裴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