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云见望舒(75)

她并不是一时起意，不顾任何后果的。

裴知意看清那是什么后，眼底划过一丝震惊，心下想到这一点后，她是欣慰的。

“难为你了。”裴知意轻声道，眼晴不知为何有些酸涩。

也许，那个小时候因为脖上伤疤而哭着找娘亲的孩子真的长大了，她可以满怀信心地为她的母亲呈上保她安全的“武器”与刺向敌人的“利器”。

她也该放手了。

陈钰自被封太子后，从来没有一刻松懈过，那怕明面上她并没有对手。

无数个夜里，埋头于政事。她也曾质疑过自己，做这些有意思吗？但她从未有一刻放弃。

不仅是为有朝一日穿上华服的自己，更是为了天下的百姓。

第 68 章

“来，干杯。”

月夜下，舒玥的笑格外的明媚。

酒杯的清脆碰撞声让这个热闹的夜晚小酌锦上添花。

两个月后是郑家祖母的生辰，明日芸卿和郑若便准备起身回京了。

舒玥和薛立特地从盐城来为她们饯行。

“玥姐姐，你真不和我们一起走？”已经喝了几杯的郑若脸上染上了红晕，歪头倚靠在芸卿肩上，说的话也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不了，我还得留着赚大钱呢。”

战事紧张时，舒玥为军营提供了不少独特的兵器的制作图纸，又是施粥捐粮，虽是为国，可也不知不觉在北疆大获民心；战事一过，她的生意自也愈发火热。

更何况，即便是她的家乡，京城带给她的记忆几乎是灰暗的。

郑若听此，可怜兮兮道：“好吧。”

芸卿看她那可怜样，在旁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她也是这几日才知道郑若和舒玥也是相识甚久，甚至舒玥在郑若心中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郑若也知道她是安慰自己，向上一凑贴上了她的脸，“嘿嘿，轾轻最好了。”

芸卿感受到脸颊突如其来的湿润，不由一愣。

待反应过来，连忙叫着“小流氓”挠郑若的腰肢——这是她的敏感部位。

郑若也不甘示弱，一来二去，两人小闹了起来。

一片笑语，倒是冲洗了些离别的悲伤。

正在看好戏的薛立和舒玥不约而同地拿起面前的杯盏一饮而尽，瞥见对方的动作后不由会心一笑。

次日的杨宅门口，一阵繁忙。

“好了，舅舅，这些东西够了……”芸卿无奈地看着正在指使着下人往马车上搬东西的杨实。

像是怕她们在路上吃不饱穿不暖似的，一箱一箱地往车上送。

杨实却不甚在意道：“路上多点能傍身的总归是好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芸卿，嘱托道：“托我带给你母亲。”

“好。”芸卿老老实实接过，并没有多问什么。

她隐约地有感觉母亲与舅舅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也曾试探性地问过，得到的始终是一句“我们那一辈的事太复杂了”。

“芸卿，我们要赶不上时辰了。”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催促着。

“您注意身体。”芸卿道。

杨实微微颔首，眼里带了点浑浊，看着她走向即将远行的马车。

也不知再见是何时，所幸这一次分别不附着欺骗与悔恨。

“你和杨伯说什么呢？”郑若见人一上马车便好奇地问道。

“没说什么。”芸卿摇了摇头，又看了看马车内，“来春她们呢？”

“在后面那辆马车，和李大夫一路。”

芸卿听此点了点头，也没太奇怪。

李大夫是医馆有名的大夫，也是上次为她诊治的大夫，正巧也是京城人，杨实便借着芸卿身子不好的由头特地把人“劝”给了她们。

来春小听两人常去医馆帮忙，也明里暗里从李大夫那里学了不少东西，不知不觉也亲近了不少。

从北疆到京城，路途遥远，所幸这一路上没出太大的意外，便有两三群土匪山贼，也被杨实安排的人给解决了。

二月的京城春色渐显，花鸟皆欢，城郊歇息的芸卿倒有了近乡情怯的感觉。

像是随风飘波的落叶终是要落于泥土中一般，总是要回来的。

想到这里，芸卿心里总是闷闷的，可又说不清为何。

“轻轻，你怎么看着不太高兴呀。”郑若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随口问道。

明日一早，城门一开，她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溜进自己的院子里，躺在日思夜想的床上美梦一番。

“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总觉得心里不太舒坦。”芸卿解释道。

可郑若看着她的神色，不太相信，眼晴一转，试探道：“你不会是怕裴琅吧？”

虽然之前芸卿说她没有在裴府受什么欺负，但她觉得裴琅肯定托不了责任，更何况，她从来没听芸卿提过裴琅，这一点也不像她认知中琴瑟和吟的夫妻，而且……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正确，看向好友的眼里不由地带了点疼惜。

可惜芸卿一时没听清，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郑若见此也不好再问，只道：“可能是近乡情怯。”

芸卿轻轻点了点头，可能是吧。

不曾想，此刻，郑若暗下决心：她一定会助轻轻脱离苦海。

脑海里一下子涌现出无数法子。

回家的前一夜，两人同车异梦。

第 69 章

“主子，肃王进京了。”赵一朝着窗边站着的裴琅禀报道。

“殿下知道吗？”

“知道。”

裴琅颔首表示知晓了，也没再吩咐什么就让赵一先下去了。

倒是赵一怀着心事地走出房门，甫一对上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的脸，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