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小朋友们给爸爸介绍菜园子都有哪些菜,自己剪好菜就走,留丈夫孩子在菜园子里。
谢衡想跟上,被孩子们留住。
小朋友特别想给爸爸展示他们的“学识”,尤其是升升。
谢衡只好留下来。
在教爸爸认菜的过程中,升升顺便纠正妹妹把杂草当青菜的说法。
不是青菜,就是杂草,虽然没毒,却会和蔬菜抢养分,平时是要被妈妈除掉的。
听到这话,谢衡索性蹲下来除杂草。
直到妈妈来喊吃饭,一大两小才回去洗手吃晚饭。
吃完晚饭,冉文霜没避开孩子,当着孩子们的面扒了爸爸的衣服。
谢衡没拒绝妻子的扒衣服行为,只是用手臂挡住了胸。
他身上皮肤也不是多“完好”。
衣服有防护作用,却不能分担多少重量,需要扛搬的重体力活容易对身体造成伤害。
如果被石块木头尖角划到,衣服或许没被划破,衣服里的皮肤是有可能被划伤的。
冉文霜看向孩子们:“我们来玩找爸爸伤痕游戏,看谁找到最多伤痕,找到最多的小朋友,明天能吃到一个鸡翅。”
输了的小朋友也有鸡翅。
鸡腿就给爸爸啃了。
说到比赛,小朋友们起劲了,找爸爸身上的伤口。
找到最后,无疑是哥哥赢了。
芍芍不想认输,指着一个小黑点点说又找到一个。
冉文霜:“我们家芍芍视力真好,不过妈妈要纠正的是,这不是伤,这只是一颗小痣,爸爸身上有,妈妈身上有,你和哥哥身上也有。”
芍芍认输了,为明天吃不到鸡翅感到忧伤。
升升主动说可以和妹妹分享鸡翅。
一听哥哥愿意分享,芍芍就不垂头丧气了,开始鼓励爸爸,让爸爸听妈妈话,听妈妈的话,好得快。
她和哥哥生病的时候,听妈妈的话就没那么难受了。
升升接着妹妹的话讲,妈妈生病难受的时候,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妈妈说有他们在身边就不那么难受了。
升升读幼儿园,直说妈妈骗人,他和妹妹什么都没为妈妈做,妈妈怎么可能不难受。
妈妈会在他们生病的时候照顾他们,他们才好得快,他们什么都没法为妈妈做,他想要倒杯热水,妈妈都不让,说他太小了,倒热水不小心会烫伤。
妈妈就问他,如果他生病难受的时候,妈妈不在身边,会不会更难受?
升升点头,只有他自己,他会更难受,他要妈妈陪着他。
小朋友就这么被说服了。
他现在也相信有他们陪着爸爸,爸爸心情好了,伤口会更快好。
谢衡听到孩子的话,心里那点羞耻没了,感到无比愧疚。
冉文霜察觉出来了,把衣服还给丈夫:“我看你现在最需要休息,休息好伤口才能愈合得更快,早点睡觉。”
爸爸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小朋友们拿妈妈的话当圣旨,也催着爸爸快点睡觉。
谢衡只好听话。
...
冉文霜今天按时接孩子们回家。
路上看到大家围着一块大石碑看。
听大家谈论语气像是在看热闹,应该不是牺牲烈士石碑。
不是烈士石碑就好,如果把他们的石碑立在家属院,她都不敢经过这条路了,怕走过去会很难过。
有家属看到她了,招呼她过来。
升升和芍芍是想过去的,听到薛阿姨的话,一人一边,拉着妈妈的手过去。
冉文霜只好跟着孩子们的脚步走。
她过来,一些家属自觉让路,冉文霜心里突然升出某种不好的预感……
薛淑玲指着第一的位置:“文霜,你看,你的名字排第一。”
原来是一块捐款功德碑。
按金额多少刻了家属们的名字。
第一个就是冉文霜的名字,明明大家的字一样大小,还都是白色的。
冉文霜的名字越看越红,特别显眼。
她下面的人是五十,几个人捐了五十,再往下看去,五块钱人数最多,一块钱也有那么几个。
一块钱的除了雷韵黄糕这类人,还有出身贫苦的家属,尽管现在已经有钱了,可是穷苦的经历刻在骨子里,很难拔除,让她们捐一块钱也是要命了。
薛淑玲捐了五十,她和丈夫贺志年都不是贫苦家庭出身,属于门当户对,可没魄力直接捐出一百块钱:“白色的名字,越看越红,文霜,你才真正担得起根正苗红四个字。”
冉文霜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摇头,趁着现在人多,她得说出近乎真实的情况:“我把家里的钱全捐出去了,想到和我家孩子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被埋在废墟底下,心里实在煎熬,就想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
不是完全真实,她留了钱。
她知道一个家庭不能没一点存款。
薛淑玲很快了解到她的想法,帮着她说话:“你们家两口子差不多性格,谢衡本来要留守在部队,坚持要去支援,上级犟不过就让他去了。
刚好我家男人也去,他回来跟我说谢衡简直不要命一样,手流了很多血还不赶紧处理伤口,坚持救人,类似事情不只有一件,我听得心惊肉跳。
换成体格子不好的,随便一样就可能丧命,他为了救别人,都不管自己死活。”
岑米粒刚好要去卫生所值晚班,路过听到薛淑玲说了几句,再看到冉文霜的名字和捐款金额,很快接话:“冉姐,你为灾区民众着想的心情是大义,谢哥的行为可就不对了,以后你得多批评教育几句,钱没了可以赚回来,人没了是不可能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