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谢清崖竟真的按着他的脑袋,把他往荷花湖里送去了。
“咕噜咕噜咕噜”
荷花湖里冒起了水泡,萧元福那想说又说不出的话,此时全都湮灭在了这些咕噜声中。
比起萧元福先前的骂骂咧咧,和此刻不住的挣扎,谢清崖倒还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他弯膝蹲在荷花湖旁,一边按着萧元福的头,一边说:“你爷爷我还真就敢了,怎么着呢?”
就跟逗狗似的。
谢清崖说完之后,又笑吟吟地使了点力,把萧元福拉了起来,没让人一直憋在水里。
“来,让你爷爷我听听,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说完之后。
谢清崖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谢清崖,你……”
萧元福此刻怒气已达到了极致,张口就又是一顿脏话。
萧元福打小就没受过这样的耻辱,此时自是怒不可遏。
他与他兄长不同。
萧元星刚出生的时候,萧家还在北地流放呢。
因此萧元星小时候,还是过了一阵苦日子的,可萧元福出生在建安二年,彼时萧家早已回到了京都。
明帝亲赐护国公府,又允了萧家几代不除的爵位,又有萧沅在后宫坐镇,甚至就连储君,都流着他们萧家一半的血。
如此炙手可热。
萧家但凡得脸些的奴仆下人,放出去,都要比那些小门小户的官吏要金贵,更不用说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萧家二郎了。
萧元福一出生,就过得都是好日子。
又兼之他生了一张巧嘴,惯会哄人开心,其母常氏,还有护国公府的老夫人,都十分喜欢他,平时他招惹个什么,只要并非错得太过离谱,也都有人护着他。
平时他欺负个谁,根本没人敢说他什么。
更别说像谢清崖这样,跟要他命似的,把他往湖里送了。
可他脾气大得很。
比起谢清崖,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谢清崖这样对待,萧元福只觉得这是奇耻大辱,他第一反应不是求饶,而是满心都想杀了这个狗东西。
他手上使不上力,嘴里却骂骂咧咧个不停。
不是要谢清崖死,就是骂他狗玩意,嘴里还在威胁,说让他最好别放开,不然等他起来,非要了谢清崖的狗命!
谢清崖掏着耳朵听了一会,又啧一声:“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萧元福,你好歹也是户部侍郎,三品大员呢,怎么一张口就是喷粪呢。”
“你!”
萧元福瞪着一双眼睛,又想开骂了。
不过这次谢清崖可没给他机会,萧元福那边才张了个口,谢清崖就又按着他的头,送他去湖里喝水了。
“南安王,你,你快松开!”
萧元福的贴身小厮,这会总算是回过神了。
他比萧元福还不敢相信,没想到这世上竟真有人这么大胆,敢对二郎君动粗。
尤其如今他们还在国公府中。
他鼓着勇气,想上前从谢清崖的手里,拉走二郎君。
免得二郎君回头真要出事了。
可谢清崖只是轻飘飘地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都没说什么,这小厮就跟见了鬼似的,自己先吓得啊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谢清崖面露古怪,似乎没想到他这么没用。
见那小厮在他的注视下,一边惨白着脸,一边坐在地上就往后退,离远一些之后,又一骨碌爬了起来,似乎是想要去给人通风报信,再找人来救萧元福。
谢清崖懒得阻拦。
扫了一眼,就准备收回视线了。
他又不怕惹怒护国公府,只徐端宜在这,始终不是回事。
护国公府毕竟是她的外家。
他不想让徐端宜感到为难。
谢清崖想着,还是让徐端宜先回去,免得她待会里外难做,只是话还没说出,身后倒是先听到了徐端宜的声音。
“站住!”
徐端宜出声把那小厮给喊住了。
谢清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狐疑地朝身后看了一眼。
手里倒是没忘记。
间歇性的拉着萧元福抬起来,给人换口气,不至于让他真的死了,只不过他这会没心情跟萧元福折腾,等给人换了气,还不等萧元福开口说话,他就又抬手把人给重新按回去了。
他这会可不想听萧元福狗叫。
谢清崖望着徐端宜,准备看看她要做什么。
她侧对着他,谢清崖只能看到她的半边脸颊。
柔润的弧线。
很好看。
谢清崖本以为她碰到这样的事,会跟小时候一样害怕,白着小脸,红着眼睛,可……并没有。
相反。
在谢清崖视角里的徐端宜,十分冷静。
她神色如故,并不见丝毫惊慌,只神情比平时看着要冷上一些,透露出几分威严的气势。
谢清崖还是第一回,瞧见这样的徐端宜。
此时不免有些看呆了。
“长、长公主?”
小厮亦是一脸不解,他不知道长公主喊住他,是要做什么,忽然想到长公主与那南安王的关系,小厮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得迟疑起来:“长公主,那是二郎,您、您的二表兄啊。”
“再不阻止,二郎就、就要出事了!”
若是二郎出事,他自然也就保不住命了!
这样想着,小厮一时也是悲从心来,当即就给徐端宜跪了下来,一边给徐端宜磕头,一边请人救萧元福。
显然。
他这是想请徐端宜念在血缘亲情上,把萧元福给救下。
可徐端宜对萧元福哪有什么亲情?
平日喊一声二表兄,那是她自小养出来的礼仪规矩,并非真把萧元福当兄长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