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凤酒自不是寻常果酒能比,主子虽能饮,却并不善酒。
眼见就这会功夫,主子面色便已泛起桃花色,便知这酒,不是主子能承受的。
碧溪自责不已,急得眼圈都红了起来。
她忙扶着徐端宜的胳膊,边走边哽咽道:“是奴婢失察,害了主子。”
“好了,不过一盅酒。”徐端宜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说完,还轻轻拍了拍碧溪的胳膊,示以安慰。
“你扶我先去马车,再去与嫂嫂说一声。”徐端宜怕回头真喝醉,于人前失态,便想着还是先回马车去。
碧溪自是全听她的。
主仆二人便先往门房走去。
这会宴席还未散场,门房处除了一些柳府的家仆之外,并无旁人。
那柳府家仆,远远瞧见主仆二人过来。
本以为是哪家贵人,正想过来问候一番,近前一看,竟是那位长公主殿下!
家仆神色微变,忙躬身快跑过去。
近前之后,便诚惶诚恐问道:“殿下怎么这会出来了?可是府中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这一路走来,那西凤酒的酒性不仅没散,反而还令她大脑更加昏沉起来。
好在神智还未彻底失去。
虽然大脑昏昏,但徐端宜并未失仪,闻言也还是强撑着温声说道:“招待挺好的,只不过夜深了,王府离得远,本宫也该回去了。”
她这样说。
那家仆稍才松了口气。
“那殿下且先在这等等,今日外头马车多,小的先让人去把您的马车牵来。”他说完便要过去准备。
但徐端宜想到一事,她是与嫂嫂一道来的。
可她还未同嫂嫂说一声。
张口想说话,但徐端宜这会大脑的反应,明显比先前慢了许多。
这光瞧她的脸,其实是瞧不出的。
但若仔细看她的眼睛,便能发觉,她平日那双黑亮的眼睛,此时已如稚童一般,变得茫然了许多。
好在她有碧溪。
碧溪一向明晓她的心意,这会便替她开口说道:“我们殿下今日是与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一道来的,你且去府中寻一辆干净的马车过来,明日我再遣人送回来。”
那家仆一听这话,自是忙说:“既如此,那姑娘且扶着殿下去隔壁候房稍候一会,小的让人去收拾下,没得殿下回头坐得不舒坦。”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碧溪回头,问徐端宜的意思。
“主子……”
徐端宜点了点头。
她这会头疼得很,已不想说话。
晕晕乎乎之际,倒还记得要同嫂嫂说一声,免得人回头担心。
等碧溪扶着她去候房歇息的时候,她便晕乎乎与人叮嘱道:“记得和嫂嫂说。”
碧溪忙道:“奴婢省得。”
候房那边本就是供人歇息,等马车的地方。
因为今日府中来的宾客,非富即贵,这候房虽小,倒也收拾得很是干净。
里面还有随侍的婢子。
那婢子没见过她们,虽然不知她们的身份,但也知晓今日来府中的都是贵客,自是不敢怠慢。
眼见两人进来,她便忙屈膝同徐端宜问了好,嘴里也跟着喊了一声“贵人”。
徐端宜让人起来。
碧溪则让人上了一盏茶,想着浓茶醒神,主子喝完,或许会好一些。
等那婢子去倒茶的间隙,碧溪忙又扶着徐端宜,挑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
“贵人,请喝茶。”
婢子端了茶盏过来,又见徐端宜手撑着额头,靠着桌子,双眼也微合了起来,眉心则紧皱着,不由迟疑道:“贵人这是怎么了?”
喝醉的名声不好听。
碧溪也不希望旁人知晓,只道:“我家殿下忙了一日,累了,劳这位姑娘替我去内院跑一趟,找到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只说我家殿下,今日忙累了,要先回去了,让她不必担心。”
能以殿下称呼的。
这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
那婢子听了这话,方才知晓,眼前这位清艳的贵人,竟是那位长公主尊驾!
她只是一普通婢女,平日见得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他们如今那位夫人。
如今陡然见到这样一位身份的。
她几乎是当即便白了小脸,颤颤巍巍跪了下来,就差直接以头点地了:“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未认出殿下,请殿下恕罪!”
徐端宜这会已头疼得厉害。
那酒实在烈得很,她只觉得脑袋胀疼得厉害,整个人也变得晕晕乎乎的,仿佛天旋地转似的。
又被这婢子这一声喊得,更是连太阳穴都突突了好几下。
实在说不出话。
她仍合着眼睛,轻扯了碧溪的袖子。
碧溪明白她的意思,让那婢子起来便按吩咐做事去,等人一出去,她也压不住焦急的脸色,蹲到了徐端宜的面前。
“主子,还好吗?”她仰头问人。
这会没有外人,徐端宜便也没再强撑掩饰,蹙着眉,含糊道:“……难受。”
碧溪一听这话,难免又自责起来。
她眼圈都红了,眼中也闪烁着泪花,愧疚道:“都怪奴婢没问清楚,害了您。”
徐端宜听她语气,这才疲惫地睁开一条眼缝。
“不是什么大事,回去歇息一觉就好了。”也庆幸自己就喝了这么一盅。
怕她再这么继续自责下去。
徐端宜又看着她说:“去问问,好了没。”
真怕柳府要收拾出什么豪华马车出来,这却实在不必,她现在只想回王府,好好躺下,然后睡上一觉。
碧溪也明白。
她忙抬手抹了脸,嘴上称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