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自然不是让嘉顺长公主的马车就这样离开,该怎么办?
而是那个黑衣人……
他们今夜受掌印吩咐,来解决全方同。
本以为只是一件微不足道、没有难度的小事,哪里想到中途竟然又出现了一批黑衣人,还让他们带走了全方同。
现在全方同虽然已死。
却不知道他临死前,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实在令人担心。
柴寿沉吟道:“派人把全方同的尸首,先送去顺天府,然后继续追查那黑衣人的踪迹,他受了伤,应该跑不了多远。”
那人仍不放心,迟疑道:“那掌印那……”
柴寿沉声:“明日我亲自去给掌印赔罪。”
“我陪你……”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肩膀就先被柴寿拍了两下:“不用。”
不等人再说什么,柴寿又是一句:“好了,先做事。”
这些人对他还是十分信服的。
听柴寿吩咐,他们自然不敢有所异议,之后锦衣卫便分成几批,一批把全方同的尸首,先送到顺天府报案去。
另有几批则分散着去找那黑衣人的踪迹。
……
徐端宜跟谢清崖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城南城北相隔两地,路上自然要耗费不少功夫。
回来的路上。
他们倒是碰到了令吉和昌丰。
他们也是先认出了时雨,察觉不对,便立刻过来了,在知晓主子在马车里,他们那颗紧张高悬的心,也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先前跟主子分开之后。
他们本想调虎离山,把假扮黑衣人的锦衣卫,带去别的地方,好让主子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去询问那个全方同。
未想才出去,就碰到了另一批锦衣卫。
之后他们被逼得只能先跑。
不敢让锦衣卫的人发现,他们自然也不敢去主子那。
等终于把那些人抛到身后,再想去找主子的时候,却发现竟有几个锦衣卫,带着全方同的尸首出来了。
地上还有不少血迹。
担心主子出事,他们分散开来找人,一路疾驰,直到此刻见到王妃的马车,才终于放下心来。
回到王府,已是万籁俱寂之时。
王府不少人,也都已经睡了。
唯有邓姑姑,在先前得知王妃出去的时候,便心生担忧,尤其见王妃迟迟未归,更是紧张地守在了门房这边。
等徐端宜他们回去的时候,邓姑姑都已经困得打起盹了。
直到被人提醒王妃回来了,邓姑姑这才匆匆起身,嘴里喊着“哪呢哪呢”,然后便晃着身子,跑出去迎了。
“王爷、王妃,邓姑姑来了。”外头也传来了昌丰的禀告声。
这会碧溪等人,都已经出去了。
马车内,只剩下徐端宜和谢清崖。
听到这一句,徐端宜跟谢清崖对视一眼,与他小声说道:“估计是我太晚出去,让姑姑担心了。”
谢清崖握着她的手,嗯声道:“没事。”
他已上过药,受伤的地方,也已经好生包扎过了。
但毕竟失血过多,他这会不管是脸色还是嘴唇,看着都没什么血色。
“你们怎么都在这?王爷跟王妃在一起?”邓姑姑出来后,看到昌丰和令吉也在,不由吃惊询问。
她还以为王妃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才那么晚出去。
如今看来,莫不是王妃去找王爷了?这么一想,邓姑姑那张担忧的脸上,倒是立刻就扬起了笑意。
恰好这时车帘也被人掀了起来。
邓姑姑一眼就瞧见,坐在里面的王爷和王妃。
她脸上的笑意,顿时藏都藏不住了。
“给王爷王妃请安!”她笑着走过去与他们问好。
并未察觉到不对。
徐端宜坐在外头,看到邓姑姑脸上的笑容,就知道邓姑姑这是误会了……唔,说误会倒也不对。
她的确是去找谢清崖了。
“姑姑怎么还没去歇息?”她让人起来后,便柔声问道。
邓姑姑此时看着这小两口,哪还有什么担心的?当即便说:“去了去了,这就去了。”
说完也不等他们夫妇再说什么,便主动说道:“王爷王妃早些歇息,奴婢这就下去了。”
她说完便又冲两人欠了欠身,而后便笑盈盈地先离开了这边,脚步轻快,完全不见先前的沉重。
徐端宜见此,不由松了口气。
要是让邓姑姑瞧见王爷身上的伤势,难保又是一番折腾,到时候闹得长宁和平安也知晓,那就不好了。
还好。
“你们也先回去吧。”
身后传来谢清崖的吩咐,这话自然是冲令吉和昌丰说的。
二人没有犹豫,躬身应是。
只是走前,谢清崖又对着昌丰吩咐了一句:“你明日去城外,把人接过来。”想到今晚那个黑衣人,他的声音又霎时冷了几分,“小心点。”
“是!”
昌丰和令吉离开了。
徐端宜回头看谢清崖。
心中疑问有许多,但她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询问,只是看着他苍白的脸,满眼心疼地说道:“我们先回屋。”
谢清崖看着她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
其实这点伤势,对他而言,并不算严重。
从前比这更严重的伤,他都受过,肩上背上,好几处疤痕,都是当初受伤留下的痕迹。
眼见徐端宜小心翼翼,要扶着他回屋。
他本想如从前一般,笑话她几句,但最终也还是没开这个口,心里沉甸甸的,这会实在玩笑不出。
他沉默着。
任由徐端宜扶着他,回到了临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