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达看着他,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当初是看中你的本事,才让你做到如今的位置。”
柴寿仍弓着身回道:“卑职知道,卑职一直都很感激督公,若非督公,也无卑职如今的地位!”
曹达看着眼前始终弓着身,看起来恭谦的男人,不置可否道:“你这几年一直都做得不错,也是因此,我这次不罚你。”
“但再有下回,你自己知道会有什么结局,明白了没?”曹达盯着人问。
眼见男人虽然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脸色却霎时变得苍白起来。
他盯着人的眼睛,未曾移开。
“……卑职明白。”
曹达又看了他一会,才懒洋洋发话道:“先下去,待会需要你出面的时候,我自会派人去叫你。”
又听柴寿应了声“是”。
曹达便没再理会他,只冲人挥了挥手,便让人先退下了。
等人离开。
曹达才抬手捏着眉心。
虽然不担心谢清崖那找到什么确凿的证据,但事情现在发展成这样,难免惹人不快。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
“干爹。”
陈立捧着蟒袍走了出来。
曹达嗯一声,他站起身,由人替他穿好衣裳,过了会,问道:“寿康宫那位知道这事没?”
陈立一边给人盘着扣,一边轻声回道:“听说那位最近头疾又犯了,如无大事,应该没人敢去吵她。”
话落,就见干爹眯着眼睛,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陈立被看得,后脖子几乎是立刻就冒起了鸡皮疙瘩,他立刻意会,埋头说道:“儿子知道了,儿子回头就遣个脸生的去报消息。”
曹达这才收回视线。
嘴里却仍冷嗤道:“当初我要动手,她不肯,现在好了,白白把人送到眼前,今日要是不能把这谢清崖给解决了,以后这朝中的风向就真的要变了……”
他眸光微沉。
陈立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儿子马上就派人去!”
曹达没再多说,只在走前,才又撂下一句:“茶馆那,你派人去看着些,别错过兆儿的消息。”
“全方同已死,他不可能再在这继续待着,估计就今日的事了。”
曹达心里也有些庆幸。
这次也亏得他在,要不然……昨夜就真的出了岔子了。
陈立知道他的意思,自是又立刻点了点头。
之后曹达去天子朝见百官的皇极殿,陈立则想法子,遣人去寿康宫传递消息。
……
皇极殿中。
今日恰是百官例行朝见天子的时候。
少帝虽然如今还未持掌大权,但他毕竟也已经做了七年的皇帝。
早年他年少的时候,昭裕太后还能垂帘听政,如今她虽握着大权不肯放,却也不好再明晃晃地做出垂帘听政的事了。
不过大事,最终还是得经过她的首肯,才能决断。
谢清崖今日来得有些晚了。
他到的时候,早朝已过大半,各部衙门也都已经说了近日发生以及要做的要事。
其中有两桩,便牵扯到谢清崖。
这头一桩,自然便是这次去玉田的官员,论功行赏的事。
玉田之祸,能如此快速解决。
此次去玉田的几位官员,都有不世之功,自是得对他们好好奖赏一番。
偏偏昭裕太后那边一直压着,不肯处置,倒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偏偏其他几处地方,也都可着他们吏部来催。
个人都有个人的门路,他们吏部倒是成了两头受罪的靶子,因此今日早朝,吏部便又提起了这件事,这也是在催促天子,让他把这事重新推上进程。
而这另一桩——
便是昨日全方同被人刺杀身故之事。
昨日锦衣卫大张旗鼓地把人送到顺天府衙,今日一早,天还没亮,顺天府衙便派出去不少人调查此事。
毕竟死了一个朝廷命官,还是在天子脚下。
虽没闹得沸沸扬扬,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如今朝野之中自是人心惶惶。
谢清崖到的时候,正有人在议论全方同之死。
刘协是知道这个全方同的,也知道这几日表哥和梅大人,已经对这个全方同布了局。
想从其口中,知晓当年长野之战的真相。
未想这人会突然死掉。
刚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差点就要直接站起来了。
好歹按捺住了情绪。
没那么做。
此时顺天府丞鲁秦,便在底下禀报此事。
鲁秦是顺天府的二把手,当初前任顺天府尹徐子源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顺天府中了。
为人勤恳,办事能力也不错。
许多人都以为,徐子源致仕之后,他会被提拔为府尹一职,没想到,会被谢清崖占了位置。
与他熟悉的人,都觉得他运气不好。
私下没少为此事宽慰他。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鲁秦嘴上不说,但之前也的确看不惯谢清崖。
当面使绊子不至于。
为官多年,还不至于这么没数。
但私下对其,就跟早先时候的李文高一样,都对这南安王十分不满意。
如今即便有玉田一事,他对他也很难满意起来。
但也顶多就是同他没什么私交,懒得跟人私下往来,还不至于在公事上出什么纰漏。
该是他做的,他绝不推辞。
因此今日一早,在家中得知全方同的事后,他便立刻派人先去南安王府禀报了此事,之后又急匆匆赶到顺天府发号施令。
让李文高先接管了此事。
若非今日他要上朝,恐怕他这会也会在全府查探全方同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