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姐姐,我喜欢你,长大后,我娶你吧!”
“宜姐姐,你要嫁给太子哥哥了?那你究竟是喜欢太子哥哥还是谢表哥啊?”
“宜姐姐、宜姐姐 ……”
……
旧时记忆,一下子冲刷了她的大脑,一并出现的,还有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孩。
徐端宜僵硬着身子看向身侧的父亲:“阿父,他……”
徐平夷见她已经发现,便也没再隐瞒,他点了点头,说了句:“先进去再说。”
他说罢就让文伯先关门,打算带昭昭进去。
徐端宜大脑还处于一片茫然,跟着走了两步,恍然记起谢清崖还在外头。
原本是为了避嫌。
但现在——
“文爷爷,我夫君还在外头。”徐端宜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还有些干巴巴的。
文伯看向徐平夷。
徐平夷与他点了点头,待文伯出去请人的时候,他又跟徐端宜说道:“我刚还奇怪,怎么就你一个。”
父女俩说话间,谢清崖也过来了。
谢清崖比徐端宜还要熟悉文伯,毕竟里面那位是他实打实的表弟,和宫里如今龙椅上的那位一样。
说一句他看着长大也不为过。
他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看到文伯。
几乎是看到文伯的第一眼,他就惊愣住了,直到文伯转身请他进去。
他看着这间小院。
想到昨夜那个全身藏起来的黑衣人。
当时太过吃惊,也未敢深思,如今想起,却觉得那个身影若说是女子,也太高了一些。
难道……
想到一个可能,谢清崖的心脏,也忽然不受控制的,怦怦跳动了起来。
当年信王叔在外出征。
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出去后,他本想回来奔丧,却于半路被贼寇杀死,而信王府也于一个黑夜,被人放了一把火。
有人说是废二皇子为夺取皇位,动的手,也有人说是曹达和昭裕太后动的手……当年真相究竟如何,过去这么多年,已经无从查证知晓。
但所有人都以为,当时年仅九岁的刘诏,信王唯一的孩子,已经死于那场大火之中。
毕竟当年大火扑灭之后,有人在他的寝殿找到了他的尸骨。
那具尸骨,甚至还是谢清崖去抱出来的。
谁也没想到,时隔七年,竟然会在遥远的辽东,再次看到他与身边人的身影。
其实文伯与从前也不大像了。
早年的文伯虽然年纪大,但为人健朗,声音嘹亮,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如今的文伯,白发苍苍,脸上也有被火撩烧的痕迹,声音也变得嘶哑了不少,就连脊背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挺拔,而是佝偻了不少。
谢清崖进来后,一直一言不发,但眼睛却始终看着文伯,和徐平夷。
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岳父,这究竟是……”
徐平夷也知道他此时心绪,叹了口气,与他说道:“进去再说。”
他说完便率先进去了。
徐端宜则走过来,先握住了谢清崖的手。
发觉他此时的手,冰凉非常。
徐端宜也不意外。
当年信王府发生大火,她在宫中,无法出去,却也知晓他当时有多着急,火还没灭就不顾众人阻止,直接闯进了大火之中。
他从小看着就像个刺头一样。
如二皇子一流,都觉得他猖狂嚣张,不喜欢他。
可像当时的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还有刘诏,都很喜欢他们这个表哥。
觉得他为人潇洒恣意,对他十分仰慕。
而徐端宜因为与谢清崖走得近,自然,也与这两个孩子走得很近。
当初知道刘诏死于大火之中,她也很难过。
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徐端宜带着谢清崖往里走,才进去,就听到他在问阿父:“徐叔,是谁来了?”
徐端宜此时,也终于看见了他的身影。
幼时有些微胖的小孩,长大后,竟也变得清朗挺拔了起来。
他和已故的信王,长得很像。
眉眼、鼻子……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徐端宜注意到他的手里,一直握着一个面具,想来他平日出门,都是戴着面具示人的。
要不然他这张脸,但凡认识信王的,都会起疑。
“是……”
徐平夷还来不及说话,忽觉身后脚步匆匆。
徐端宜也发现手里落了空。
眼见清崖大步往前迈去,手里的东西都掉了一地,徐端宜也未曾阻拦。
倒是刘诏——
他原本的目光,都落在徐平夷的身上,直到听到这么一阵动静,不由惊看过去。
待看到谢清崖的身影时,刘诏也不由愣住了。
虽然过去好几年了,但谢清崖和少时的变化,其实并不大。
他自然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表哥……”
称呼才从嘴里吐出,刘诏就被谢清崖一把抱住了。
谢清崖对刘诏而言,虽是表哥,却也如亲哥一般。
他家中就他一个,母亲去得早,父亲又经常出征在外,他小的时候,便经常睡在王府,跟着谢清崖混。
离开京城的这些年,他也时常想起他们。
也听说了不少关于他们的事。
要不是怕给徐叔带来不便,他也想去京城找表哥,想给他写信。
本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表哥了。
没想到……
太久没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此时被表哥这样抱着,刘诏也有些忍不住眼泪。
像是发泄委屈,又像是久别重逢的怀念,刘诏其实已经很久没哭了,此时却控制不住,抱着人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