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徐端宜擦了下眼泪,没在这个时候过去,而是跟一旁的文伯说道:“文爷爷,我们去厨房吧。”
现在也快是饭点了。
清崖和诏儿久别重逢,肯定有许多话要说。
她没有惊扰他们,扶着文伯捡起地上的东西之后,便先往厨房走去。
他们走后不久,刘诏才一点点平复了下来。
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也十六的人了,竟然还这么爱哭。
拿着袖子擦了下眼睛。
但在场之人,都不会笑他。
“刚刚是宜姐姐吗?我好像看到她了。”刘诏哭完之后又问。
徐平夷点头:“是她。”
刚想回头喊昭昭,未想身后却不见人。
“诶,昭昭呢?”
谢清崖倒是知道她,见文伯和那些东西都不在了,便道:“她应该去厨房了。”
徐平夷听到这话,方才放心下来。
知道谢清崖此时肯定满腹疑窦,徐平夷也没这个时候去厨房,而是走进去说道:“坐下说吧。”
刘诏主动给他们倒茶。
徐平夷跟谢清崖说道:“当年信王府大火,文伯先带着诏儿找到你父亲。”
谢清崖没想到这事。
他父亲竟然也知道,不由惊讶地睁大眼睛。
徐平夷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下说:“你父亲怕诏儿在京中,迟早会被人发现,便秘密托付人带着文伯和刘诏,让他们来了辽东,之后他们就一直在辽东待着。”
“瘟疫前,他跟文伯一直在城外住着,我怕人发觉便偶尔才去探望他们。”
“但上回瘟疫,我怕离得远,照顾不好他们,前些日子才把他们安顿在这。”
没想到就被他跟昭昭撞上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兄弟重逢,虽然也没法相处太久,但彼此知道对方都好好活着,总是好的。
谢清崖显然也这么想。
看着身侧这张熟悉的笑脸,谢清崖一时心绪十分复杂,既难过又高兴,感慨万分。
他抬手摸了摸刘诏的头,然后忽然起身与徐平夷拱手。
“多谢岳父。”
徐平夷知道他谢什么,但还是立刻起身抬手,扶住了谢清崖的胳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让谢清崖坐下。
谢清崖道了谢后,才入座。
茶水正好。
谢清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忽然下定决心和徐平夷说道:“岳父,我有桩事,想问您。”
徐平夷却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
他没立刻说话,而是先看了眼刘诏。
刘诏很聪明,他从小就聪明。
当初家中发生大火,也是他先察觉,立刻去找到了文伯,躲过了别人的刺杀。
如今他看出两人要说话,便主动起身说道:“我去找宜姐姐说话,好久没见她,我也想她了。”
他说完便先往外走去。
谢清崖和徐平夷目送他离开,才收回视线。
“当初救陈兴的,是我派去的人。”徐平夷看着谢清崖说道。
昨日覃诉与他说,带清崖和昭昭回房的时候,路上看到裴腾了,担心他会认出来。
当时他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这会便主动与人承认了。
谢清崖不觉意外。
昨日他看到的那个人,太像当初送陈叔过来的那个黑衣人了。
他当时便已经有所猜测了。
他看着他,先没说话,等着岳父继续往下说。
说起这些往事,徐平夷脸色依然不好看。
“当初你父兄身亡的消息传过来,我碍于身份不好离开辽东,却总觉得这事不对,我跟你爹年少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其他人不知道他的厉害,我是知道的。”
“那些鞑子怎么可能杀死他?”
“我当时便派人去冀州打探情况,正好碰到陈兴,陈兴当时靠着一口气,偷偷离开了战场。”
“我跟你爹私交多,陈兴当时便认出了我派去的裴腾。”
“后来裴腾带着人到了我这,但那场大火烧了他的根本,他在半路就晕过去了,好几次都要踏进鬼门关了,但还是靠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我当时是从他紧握的手心中,发现那片甲片的,看到那片甲片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东西不对,我也终于明白你父兄究竟是为什么死的。”
“原本,我该亲自为你父兄报仇的。”
“但是——”
徐平夷望着刘诏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我若出面,肯定会引来别人的注视,关注到辽东,诏儿长大后,太像信王殿下了,我怕被人察觉他还活着。”
“于是便让裴腾找到了你,也是想借这个消息,能让你重新振作起来。”
这些年,他虽然从未与谢清崖见过面,也没直接见陈兴,但他私下,其实一直都在秘密关注着谢清崖。
当初他和昭昭的婚约传过来。
其他人都担心,他如今浪荡纨绔,配不上昭昭,他却只担心,他不喜欢昭昭,怕昭昭受了委屈。
好在并没有。
他们如今很好。
这就够了。
当年真相,终于大白。
谢清崖心中对徐平夷自是更为感激。
若非当初岳父的举动,恐怕他这一辈子,是真的起不来了。
他知道岳父不需要感激,也没有与他再见外,只与他沉声保证道:“我会好好待昭昭的。”
这便是徐平夷最在意的事了。
果然,听他这么说,徐平夷的神情都变得明朗了许多。
只是想到要交代的事,他又一点点收敛神情,压低声音与他说道:“诏儿的事,你莫再与旁人说起,尤其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