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江湖,是黑不是白(112)
何岳匆匆走至床边,掀开潶墨白的眼皮看了看,又忙诊起了脉。
这一探,让其本就皱起的眉头更加紧了。
何岳收回手,忙从木箱中拿出金针,为其扎针。
一盏茶后,待最后一针落下,何岳又提笔写了一张方子,交给了江洛。
“你去按这个方子熬药,我在这守着他。”
半响
何岳撤下金针,摸了一把额上的薄汗,这时,江洛正好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何岳见药来了,立时吩咐道:“快给他服下。”
江洛扶起床上的潶墨白,萧何上前帮忙,钳制其下颌,一碗药便下了肚。
药效一起,潶墨白的脸色稍稍好转,呼吸也渐深了起来。
几人不免松了一口气。
“何老,阁主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吐血!”江洛焦急问。
何岳沉吟片刻道: “他脉象细涩而不利,心阳不振,怕是惊恐梦魇至气血攻心了。
方才我开了些宁心安神的药,许是会有些效果,以防再出现此等意外,近几日,他身边一刻也不能离人。”
“我等定当一寸不离!”江洛一连点首,连忙应下。
何岳起身欲走,又回头望了一看床上的人,欲言又止,在心中叹了一声。
墨白啊,此番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日月更迭,光阴流窜,已至次日清晨。
潶鹤堡门首,十数辆马车停滞在前,满载的朱色抬盒装得满满当当,皆为聘礼,属实豪气。
人马行装得当,随着一声喝令之下,车辕滚滚,马蹄哒哒,百来号人的队伍渐渐驶离潶鹤堡,声势浩大,至末只留下一尾尘烟。
队伍的正中,一架颇为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里面坐着的正是潶衡。
他倚在窗边,左手挟着一本古书,空余的一只手不时端起案上的茶盏,抿一口香茗,模样好不惬意。
过了一个时辰,车马已驶出洛月城数十里,人马浩荡,三乐几人驾马落于末尾,担任防后背受敌之重任。
可先不要说御敌,马上的小简和元澈二人,腚儿早已被颠麻颠烂了,怕是下马行走都得撅着腚走了。
这两人均不常骑马,又个个细皮嫩肉的,这番磋磨,哪能落得好。
三乐则稍稍好些,毕竟生在大山之中,后又出来闯荡江湖,什么驴呀,马呀,猪的也骑过不少,懂得些许技巧,虽难受,却也不至于烂-腚儿。
日上高头,已至午时,该是填饱肚子的时候了,三乐两眼放光,盼着人下马开饭。
又过了半刻钟,车马行至临路的一间驿站,忽听前头一声高喝,众弟子听令,当即拍马行至路边,下马拴绳。
三乐一听见喝令,欣喜非常,率先拍马而去。
一间本就不大的驿站,而今挤满了上百号人,场面颇为热闹,幸好潶鹤堡财大气粗,将整个驿站都给包了下来,不然再来些客人,怕是得上梁吃饭了。
厅内饭香扑鼻,全是碗筷相撞的泠泠声,并未有人声喧哗的热闹,可能是众弟子忌惮潶衡在楼上用饭,故不敢造次。
三乐几人坐在厅内的角落,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全然不觉周围为何这般安静。
小简环顾四周,发觉无人望来,悄悄挪了挪屁-股,缓解一下因骑马所致的疼-痛。
这硬板凳坐起来也忒难受了。
一旁正在吃饭的元澈发觉异常,看了过去,顿时心中了然。
只见他沉吟片刻,遂又望了望四周,发觉无人注意这边,便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小瓷瓶,递至了身旁。
元澈凑近小简耳边,低声说道:“这药有疏痛之效,你且用用。”
小简听罢,侧目望去,不禁雪脸一红,颇为不自在地点了点头,遂而接过了那瓶药。
三乐较前收敛了许多,只用了两碗饭便放下了筷子。
不多时,众人用完饭,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这时,从楼上走下来一人,一袭蓝衣锦袍,腰系蹀躞,玉簪别发,一副修长的身姿,举手投足间,尽是翩翩之态。
三乐站在角落,正欲朝门口走去,忽见厅中众人皆立身而止,不免纳闷,举目一望,恰与高处一双眸子对上了眼。
四目相对间,三乐心中咯噔一下,心惊不已。
这人,竟是潶鹤堡的堡主!江湖传闻中那弑父弑兄之人——潶衡!
那夜,她以为这人只是堡中弟子,当初还纳闷,区区一堡中弟子,剑术竟如此了得。
三乐怔愣片刻,赶紧垂下了眼,不敢再看。
眼下这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堂堂名派堡主,为何会盗走一名深山猎户手中,一本名不见经传的剑谱,又为何会将人残忍杀害?
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那潶墨白也是为剑谱而来,难不成,他还不知晓潶衡也会这剑谱?
不然,怎会一直抓着她不放呢。
潶衡下了楼,虽与一人对了眼,却只叹那人胆子大,并未察觉异常。
只因这张脸他早已见过,是堡中出了名的暴脾气,往日里,常常见其与人打斗,故这般明目张胆地望来,也不觉奇怪。
片刻后,众人整备齐整再次出发上路。
玉山与洛月城相距并不远,至下午晡时,众人便已行至清月派。
因潶衡早已叫人传信而来,故清月派门首处早已站满了弟子,待候众人光临。
车马浩浩荡荡,好一会才停立稳当,黑佑上前掀开车帘,随后潶衡款款下马。
南陵站在门前,见到来人,立即笑脸相迎。
“贤侄啊,一路幸苦了!”
潶衡温和一笑,上前行了一大礼,“衡儿见过南伯伯,让南伯伯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