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江湖,是黑不是白(120)
只见睫羽轻颤,扑扑梭梭之间,一双清冽的眸子突然显现,幽深而迷离。
潶墨白盯着床顶,双眸一瞬不动,分不清眼下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时,只见他胸廓伏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一次闻及到那靡靡异香之时,双瞳猛然一颤!
“三……乐……”
许久未曾说话,他此时的声音,不再似从前那般清悦,变得沙哑非常。
——
楼外传来阵阵惨烈的喊叫,惊人心魄!
“啊——”
“啊!等等,我说,我说!”小简率先扛不住这般毒打,只能妥协哀求。
虽然不知这些人要她说什么,但先应下也好免些皮-肉之苦。
“停!”江洛挥手示意人停下。
只见他一步一步走至小简身边,用剑鞘勾起她的下巴,问道:“潶衡最近有何行动?”
元澈在旁见此一幕,神色颇为不愉。
而小简听完江洛所问,登时一愣。
这,这她哪知道呀!他们几个也不是潶鹤堡的人吶!
可真是倒了大霉,本想混进去打探消息,这消息没打探到,倒被人毒打了一顿!
师父,徒儿命好苦啊!您老要是在天有灵,就把身前这王八蛋给收了吧!
小简在心底思索一遍,半天没憋不出一个字。
江洛面露不耐,又要开始行刑。
一旁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三乐,上气不接下气开了口:“潶,堡主,堡主近日忙着……忙着联亲一事,已无心再顾及其他,并未有其他的命令!”
江洛听罢,眉梢一挑,显然不信。
“看来,你们这嘴实在是太硬了!不使些别的法子,怕是撬不开呀!”
落音一落,江洛铮然拔剑,剑指三乐,冷声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先将你一刀一刀活剐了,看他们还开不开这口!”
三乐半睁着目子,喘着粗气,看着身前仅差几寸之遥的利剑,已然无力反抗。
只能看着锋利的剑尖越来越近,近到已能感触到它的寒意,就在剑刃刺破肌肤之际,一道道人声,让这一剑堪堪停在了原处。
“见过阁主!”
“属下见过阁主!”
“……”
再次相见
“阁主!”江洛惊讶出声,手中的长剑呛啷一声,掉落在地。
三乐猛然抬头,猝不及防与一双清冽的幽瞳相对!
这一刻,她的心狠狠一颤!
站在几步之外的人,一袭白衣,单薄孱弱,好似下一瞬便会被风一吹而散。
他的脸色较之前更加难看了,一脸血色也无,两颊微微内陷,显然瘦了许多。
这番光景,看得三乐有些难受,心好似被人狠狠掐了一下。
潶墨白对周身的声音恍若未觉,长眉微蹙,双目怔怔地望向三乐,一步一步踉跄着上前。
江洛神情颇为激动,连忙上前搀扶,却被潶墨白一把躲开,连看都未看及他一眼。
江洛不明所以,心中焦急,当即命人去请何岳。
三乐强打着精神看着逐渐走近的人,鬓间的冷汗已然滴下,心中又惊又恐。
这人该不会突然给她一剑吧!
潶墨白走至三乐身前,口中微微喘着气,双腿也止不住发颤,好似快要支撑不住一般。
从房中跟寻引路香一路行至此处,已是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
只见潶墨白眼底暗流涌动,忽然伸出手,缓缓朝三乐而去。
三乐猛然一闭眼,失声道:“打人不打脸!你给个痛快!”
话音一落,许久也不见动静,三乐悄悄睁开一只眼窥探,却不料,右颊突然抚上一抹凉意,宛如冬日的冰雪,让她为之一颤!
三乐微微失神,两只眸子怔怔地望着身前的人,一时无言。
忽然身前一道黑影落下,肩上一沉,耳边传来那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终于找到你了,三乐……”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砸至三乐的肩上,让她怔愣在当场!
双眼止不住地慌乱眨动,腔子里的那颗心也跟着乱颤,宛若一潭久滞不动的清谭,跃进了一尾白鱼,水花四溅,余波轻漾了一圈又一圈……
院中的江洛见此一幕,当下作声不得,面色铁青,呆立当堂。
这……这这这,阁主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性情大变,与一个大男人这般,这般……授受不亲!
难道,是在那南风馆受了刺激,才会如此?
若是如此,那可就不妙了!
一旁的小简和元澈更是惊得口不能闭,双眼瞪得如铜钱一般大。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响动,只见何岳匆匆走了进来。
“人呢!”
江洛见状,连忙上前相迎,“何老!”
何岳并未理会江洛,而是双目四顾找寻潶墨白的身影。
看向院中时,双瞳猛然一缩!
“墨白!”何岳焦急喊道,伸手去扶潶墨白。
哪曾想,人早已昏迷,刚一分开,潶墨白便全身一软倒了下去。
一旁的江洛见状,身影一闪,连忙将人接住。
“阁主!阁主!”江洛焦急大喊。
“何老,阁主这是怎么了?”
何岳急忙道:“快,快将人送至房中!”
江洛连忙应下,带着人就往楼上跃去。
场面一阵混乱,不稍片刻,后院中仅剩下三乐几人,还有一行守卫。
三乐抬目望了一眼潶墨白远处的方向,忽然眼皮一搭,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身侧的小简和元澈两人,也纷纷撑不下去,皆晕了过去。
——
玉山,清月派
西苑的厢房内,闻及“咚”地一声,一盏瓷盏碎裂四散,地上的地衣顿时湿濡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