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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缘(37)

作者: 雄乱 阅读记录

“我房里事还容不得别人置喙。”这话明显对着柳惜君夫妻俩说的。

手眼通天的丞相还会不知道他们明里背里那些小手段,作为魏家实际的主人,这座府邸里多得是他的耳目。

魏巍把话说到这份儿上,相当于下了警告。

朝堂之上,党争闹得沸沸扬扬。魏家内部更要拧成一股绳,不能有任何裂痕。

他走出去,魏嵘脸色难看地跟了上来。

“哥,耿婳她不知廉耻!”

魏巍吼道:“住口!”

魏嵘何时见他这般大发雷霆,呆道:“你袒护她……”

他话没说完,就收到兄长的眼刀,吓得不敢吱声了。

魏巍拂袖而去,去看年迈卧病的父亲。魏嵘回了屋,安慰母亲:“大哥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撑着呢。”

柳惜君又道:“是啊,这事您可不能不管。”

可惜杨氏是个色厉内荏的,刚才魏巍拿出些官威,就把她唬住了。她只道:“我有什么办法,他偏不让人动他房里人。”

“母亲,丞相的意思是不许动他房里女人,又没说不许动下人。”柳惜君道,“我听青烟那丫头说,耿婳从娘家带回来个心腹。这些天,想必都是她从中周旋……”

柳惜君欲言又止,杨氏扬起眉毛:“把那贱人拖出去严审!”

如果能揪住耿婳的小辫儿,正好将这大逆不道的贱妇扫地出门。

020

短短几日内,年轻的天子同时收到了保守派和革新派不胜枚举的奏本。

保守派以许渊为题,参奏魏巍多年培育朋党,结党营私。不管真假,黑白颠倒着让御史台的亲信写了一本又一本奏章。

革新派则以刘理为中心,指责保守派官员利用职务中饱私囊。魏巍从大理寺盗来的卷宗是最大的证据。

上面罗列了大理寺少卿威逼商户,收受贿赂的详情。魏巍第一次过目时,就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耿忠。

许渊当时犹豫道:“要不把你岳丈划掉?”

魏巍哪里肯。他一生磊落,有就是有,无就是无,从不做昧良心的事。耿忠做了违德的事,该有这一遭。

这便给保守派留了一丝缝隙。近日驳斥参奏的他的本子数不胜数,刘理甚至拿耿忠之子破格入国子监说事,于早朝指责他以私废公。

这是被皇帝叫来私谈的导火索。

太极殿的偏殿里,魏巍立于下首。年轻的天子看着堆成小山的奏本,眉宇间压起阴霾。

新政实施将近一年,除了稳定社稷的理想抱负外,更多的是纵横寰宇的政治野心——一朝天子一朝臣,换掉前朝老臣,组织自己的一帮人马。

新政无疑是块试金石,改革弊政的同时,还能制衡朝野。两派的纷争在他的预料之中,却发展得有些拿捏不住。

他之前就做过最坏的打算,若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只需要献祭这个牵头人。

于是他看了一眼魏巍。

“新政处处受阻,爱卿可有良策?”

魏巍问道:“敢问陛下,阻从何来?”

新政伊始,他就持起了统领的旗帜,那些碍事的人自然以他的雷霆手段驱除干净。一路走来,巴结谄媚之人不少,可得罪的人也不少。

之前从未见天子半筹不展,如今反问起他,不得不让魏巍确信——陛下对新政也有动摇的心思。

从私下召见他的次数减少开始,就已经出了问题。

威严的君主自然不会正面回答他的话,话锋一转道:“朝廷上刘理的参奏,朕替你挡回去了。眼下又无旁人,有什么冤屈,但说无妨。”

这无疑是施压,也是试探。

天子本就多疑,朝野上三人成虎,难免产生嫌隙。

魏巍回道:“卑职不知此事,商人之子不许参加科举,若能进国子监,想必费了不少周折。臣有大理寺少卿徇私的文证,其中包括和耿忠私相授受的往来记录。此人是卑职是岳丈,臣若假公济私,就不会参奏。可见背地里运作的,另有其人。”

他轻轻松松把矛头指向刘理,此间道理,手眼通天的皇帝岂会不知。

“朕怎么看,不重要。爱卿一人如何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满朝文武信服,如何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人们不会相信真相,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谈及此,天子总算把窗户纸捅破了。

“眼前形势,于新政不利。何止朝野,民间流言穿得满天飞!”

皇帝提及的流言,魏巍也知晓。他自诩清正,从不在意。只是自汪琳去世,汪家与相府再无走动,即使汪子元也一避再避,关系确实生分了不少。

“百姓最爱嚼人舌根,汪琳之死与新政有牵扯,即使与你无关也瓜田李下。他家女婿中了进士,这在他们口中成了你掩饰暴政的遮羞布,说你是心虚自责,才做了手脚包庇他高中!”

“身正不怕影子斜,臣未做过的事,无需解释,更不会心虚。”

“可朝中同僚找汪子元求证,说确有此事。”天子轻轻拿起奏本,重重放下。

此话一出,饶是魏巍也愣怔。天子示意魏巍过目,这是汪子元的奏章,也是他的忏悔书。其中洋洋洒洒写下魏相对汪家的愧疚,以及科举场上的徇私舞弊。言真意切,字字泣血,恳求陛下宽恕。

魏巍轻轻合上奏本,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自王司空出山后,被新政打压的保守派势力不断反扑,现在已经火烧眉毛。他来不及多想汪子元的背刺,只听见皇帝的埋怨。

“眼下稳住舆情才是重中之重。你说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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